著,這靈動生機裡鋪散了寂苦,片片涼了人心。羽化說不出話來,只好看著他的背影愣愣發呆。
“你可知道相思月也不過是三、五年的性命?”銀髮少女忽然大聲叫道。
雪中身影猛然僵住。
“到底是沒有來。。。。。。”
羽化坐在小亭上面,眺望著遠方的天空,細雪漫漫,被蘆葦收了,被湖水融了。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要把那麼簡單的事情搞得那麼複雜,他又想著可能是自己看事情總是從最簡單的角度去看,所以不自覺地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了,可他又想這沒什麼不好的。
正想得入神,忽聽書岑在屋邊叫道:“地瓜,她醒了。”
羽化翻身下了小亭,跑進屋中,徑自來到相思月的臥房裡。床上的相思月被紅錦大被裹著,長長的鬢髮攤在背面上,紅錦白髮,一般的觸目驚心。這魅靈女子張大了沒有神采的眼睛,愣愣看著素帳頂。
“要不要吃點什麼。。。。。。”羽化小心地問。
相思月的睫毛輕輕顫了一顫,眼珠終於轉動了,櫻唇輕啟,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陪我走一遭吧。”
女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錦帳重被,燻爐吐香,她睡得甜美,像個孩子。
葉知秋坐在床邊,輕輕幫她掖好被角,看著她的臉發起呆來。他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會一下子憔悴下去,印象之中的女人總是風風火火,做起事來雷厲風行,渾身似乎總有用不玩的精力,每天都能感受她張揚又果敢的氣度,而現在,烏雲一般的髮絲已經片片成霜,皺紋堆在眼角,彷彿老了十年。
便是這個對自己一向冷眼的女人,如今卻讓自己掛心不已,他覺得有些滑稽,他本該是可以報復她的,可又實在不能去報復她。即便她神智失常,但她畢竟是雲中鉅富——周氏的長女,這份背景不是他可以忽視的,而即便不為了家族,他也知道自己斷然不能有報復的心理,因為她還是兄弟明夏的親孃。
門在這時開了,他略略皺眉,因為先前他已吩咐過外面的下弦家兵不準有人進來。他朝門口看了一眼,便楞住了。
幾片飛雪落在地面上,魅靈女子輕輕走來,似往日一般沉靜,淡然溫雅,只鬢間青絲已成白雪,平添著哀傷。
眼神碰觸在一起,他們都在對方的眼神中找到了苦澀,然而,一切的一切亦同時被清晰明瞭了。無須多言,所有的情愫都被悄悄收入了心裡,心照不宣。
相思月知道她沒有辦法和他在一起了,而葉知秋也知道她在原諒他。
羽化不知道他們對視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躡手躡腳地關了門,自行縮到桌邊去,順手拈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裡。
如平常那般笑了笑,相思月走到床邊,伸指點上女人的額頭,靜默一會說道:“夫人心神已亂,無法復原,唯有靜養而已。”
葉知秋走到桌邊斟茶,遞給了她,“我能做些什麼?”
“你就替明夏好好盡孝吧。”相思月輕輕地說,“幫我在這裡準備一間房,方便我來照顧她。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跟百里家那位走了。”
葉知秋也笑了,“那麼個孩子你也看得上麼?你住到家裡來總有別的原因的。”
“我聽羽化他們說了,歸矣山堂是當年陳國的戰士,他們是來找葉氏復仇的,我住這裡至少他們不敢妄動,他們的首領清水顏知道我的能力。”
“清水顏?真想不到,領袖白道的他居然隱藏得這麼深啊。”
兩人皆坐在床邊,娓娓談論著。可一旁的羽化越看越不對勁,沒有哭訴,沒有大鬧,這麼一對戀人經歷了許多事卻像完全忘記了似的,只是淡淡說著與情感無關的話題,這讓他覺得詭異得很。
“請問。。。。。。”
少年囁嚅著張嘴,葉知秋和相思月同時轉過頭來,同聲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羽化心中鬱悶,“氣不死的阿彌陀佛,你們當我是空氣啊?”
“真是不好意思,魔王大人。”葉知秋笑道,“你的朋友怎麼樣了?”
“應該沒事吧。別說這個了,我說姐姐,你讓陪你來這裡做什麼啊?”
相思月掩嘴笑道:“只是想你當個保鏢罷了,現在就沒你什麼事了。你可以走了啊。”
“吃完飯就罵廚子。。。。。。”
相思月仍是笑,“明天你和書岑就該去北邙山了,路上小心點,河絡對人族有些忌憚的,記著別惹麻煩。”
羽化使勁往嘴裡塞著點心,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