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九霄,坐下戰馬早已暴躁,應和著發出長長的嘶鳴,青茸原上的草,四處翻飛,驚惶不定。
“吹號!”
牛皮鼓首先被擂動了,悠長的號角聲隨之而起,騎士們的吶喊聲更加高亢,崇尚勇武的北陸人從來都是這樣的暴烈。
“我沒有更多的話要和你們說。”堅毅的男子扯開了上衣,在寒風中露出堅實的肌肉,他用鋼刀拍著自己的胸膛,“今天這一戰是最後一戰,無方部落的漢子們,用你們的血來證明你們的榮譽吧!”
戰士們用大吼來回應首領的宣言,即便是隻有五千多人的部隊,他們的聲浪一樣排空而起。背後就是家,四周都是狼,身為男人在這種時候根本沒有選擇,無方部落從來都不缺少血性。
首領還是回了頭,木寨裡,是他的親人,他的子民,還有他的愛人,他的半歲兒子,他放不下所有人,所以他還是要正面做最後的抗爭。
“信霞,以後你該怎麼辦呢?”他默默地念誦起妻子的名字。
三條黑色的蛇從三面侵襲過來,青茸原痛苦地震顫著,這綠色的草原很快就會變紅了。
戰鬥持續了一個對時,五千多人的無方戰士陣亡四千之眾,有熊部落也付出了近萬人的傷亡,這樣的結果其實是帶有一些恥辱性質的,所有有熊部落的戰士們開始在無方部落的領地內展開了屠戮和掠奪。
無方部落,經歷著地獄一樣的慘景,到處是婦女孩子的啼哭,到處是老者們的怒吼,到處是火,到處是血。
可是她站了出來,走到了一眾凶神惡煞的面前。來自有熊部落的戰士們也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這麼一個衣衫樸素的女人不緊不慢地走在血與火之中,從容而優雅,那隨意挽起的髮髻,那簡單的兩隻銀耳環,給那張水墨畫一般的臉上增添了少許的亮色,但這張臉,被悲傷深深覆蓋了。多想就這麼死去,那樣就可以看不到婦女被奸*淫,孩子被殺戮,可是那麼的血,怎麼能視而不見?她作為無方部落首領的妻子,這時候能做的就只有儘自己的努力,至於結果,她早已不在乎了。
“我要見熊昌。”
她停在木寨的寨門前,無視那些殘暴的有熊部落的戰士,簡單而穩定的話讓他們自動分開了,倒像是在守護她。
她的要求很快就傳到了熊昌耳朵裡,他來得也快,不過片刻工夫就已經駐馬在女人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女人,他開始了大笑。
“無方部落信霞,參見北都主。”
女人盈盈拜下,卻沒有磕頭,也沒有等熊昌的說話就站了起來,高昂了頭顱直視那北陸的霸主。
“果然是北陸的‘草原明花’!從前就聽說整個瀚州無人能及,的確是個大大的美人。”熊昌摘下了頭盔,露出粗豪的面容,“你是來臣服於我的麼?”
“如果北都主慈悲,必然受到神靈的眷顧。”
熊昌笑得更加大聲,也更加欣賞女人的從容,這本該是喪家之犬的女人居然還能這麼坦然地說話,像是彤雲大山上飛過的天鵝。
“那麼你呢?你不打算臣服於我?”
女人平靜了,眼睛裡沒有了感情,像是在看著一個死物。這樣的眼神讓熊昌渾身不自在。漂亮女人見過了,卻是沒一個能比得上面前這個女人,那不是絕代的芳華,可她身上特有的剛柔並濟的氣質,放眼整個草原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比肩。這樣的女人,足以讓熊昌興起高漲的佔有慾。
“北陸的‘草原明花’啊,我應承你不再屠戮無方部落,但是無方部落將成為有熊部落的奴隸部落。”
“北都主仁慈。”
“謝得太早了,要知道滅族不留後患是草原的鐵則,我犧牲這麼大的代價卻不滅族,傳揚出去也不足以立威,作為我聲名受損的交換,就請你這個‘草原明花’來侍寢吧。”
女人露出了譏諷的微笑,不言不語。
“明日太陽昇起之前,過期不候!”
狂笑聲比馬蹄踐踏地面的聲音還要張狂,女人看著那黑色的披風在招展著,像是能遮蔽北陸天空的陰霾。這樣的陰霾,從無方部落開始延展。
特魯勒懊惱地用腦袋撞擊著岩石,腦袋上的疼痛遠比不上心裡的疼痛。作為無方部落的男人,在親人們浴血奮戰的時候他居然躲藏在天拓大江邊,在同族被燒殺的危難時刻不能挺身而出,這樣的人,在北陸永遠都是最低等的。可是他僅僅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在連續三天的戰鬥中被鮮血嚇怕了,極度的恐懼讓他當了逃兵,他始終記得被他殺死的那個有熊戰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