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哥也不過是可氣,倒還不至於可恨呢。”
等他說完了,四阿哥才道:“兒臣自然不會跟十弟計較。”
康熙這才點了點頭,道:“你們親兄弟,且還不要有了間隙才好。胤礻我的性子暴躁,卻也不是品性敗壞,你們平日與他相處,能忍則忍,能讓則讓,這才是悌道啊。”
雖說他這樣說,可胤祈瞧著,在他說到十阿哥名字的時候,眼睛裡還是閃過了一絲厭棄和銳利。
而當他說到那幾句悌道的教訓時,則是看著四阿哥說的。
幾個阿哥,連帶著幾個皇孫,都站起來垂手聽皇訓。倒是沒有誰特別注意了康熙的神情變化。只是除了胤祈是站在他身側,大著膽子悄悄抬頭看他,瞄見了一眼。
原來康熙也預測到了,四阿哥是個面冷心硬的人,日後上臺會讓和自己敵對的兄弟們,個個都遭殃,這才藉著十阿哥的事情,給四阿哥留下了訓話?
只是他難道不聞,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四阿哥難道就因為他這一句話,日後就不會對自己的兄弟下手了?
真到了惱得很的時候,怕是連康熙在這樣的時候,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也是記不得的。
再者,就像是十阿哥這樣的行事,能忍了他的,除非是形勢不如人,那就是佛爺了。
就算是真佛爺,佛有降魔杵又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忍無可忍的時候,奮起一棍,從源頭上消滅那個給自己添煩擾的東西?
四阿哥雖說做出吃齋唸佛的模樣,可是他哪能是真超脫?他真超脫了,第一個著急的就該是康熙了。莫說是他,只怕是康熙,也是千般忍耐,又加上作為父親的天性慈愛,這才能一次次容忍了十阿哥的失禮。
十阿哥,就衝著他那般脾氣,那般作風,若不是因為他身份特殊,是聯絡滿蒙關係的重要一環,只怕這時候康熙早就處置了他吧?
胤祈暗暗感嘆,要是他胤祈也有這麼強悍的背景,這麼強大的靠山,那可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哪裡還用像現在這樣,過得小心翼翼?
不由得又想起十阿哥那句話來。
他在宮中那些出身不凡,高高在上的主子們眼裡,終究只是個小奴才。此時有康熙的寵愛,且沒有人敢直說這一點。可若是沒了康熙的寵愛,那麼……
胤祈又看一眼康熙,他臉上疲色更重,身形有些搖晃,連忙伸手攙扶,又對李德全使眼色。李德全上前扶著康熙手臂,半跪在地上支撐住他身形穩當,康熙一手扶額,沉聲道:“罷了,開宴罷。今兒是咱們爺兒幾個聚聚,就不說叫人心煩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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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得有些沒滋味,雖說十六阿哥也是想著法兒地討康熙歡心,說些逗趣的話逗他開心,可畢竟先前的事情,他有些過分小心,康熙還是能聽得出來的。先前的事,也讓康熙心情敗壞,終究是有些氣氛冷淡了。
已經是晚間了,康熙這些日子都在學著養生,就不便多吃。酒只喝了三杯,不過意思意思,再喝了一盅胤祈親手奉上去的湯,就擺了擺手,讓撤下了晚宴。
邢年帶著人奉茶給眾人喝了,天色也就暗了。康熙說叫散了,大家哪一個還敢留,都行了禮,挨個兒走出來。
到了庭院裡,四阿哥停下腳步,弘晝也不敢跟著胤祈就那麼走了,只得也停下。胤祈知道四阿哥定然是要教訓弘晝什麼話,或許有些事兒也就在這時候暗含在訓斥的話裡頭交待了。他也不在一邊聽著討人嫌,就跟四阿哥道了先行告退。
可走出了幾步,又實在是擔心弘晝。胤祈便站在一叢梅花前,漫不經心地瞧著那零星未凋零的蠟黃的花朵,等著弘晝趕上來。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背後有腳步聲,胤祈回頭,叫道:“弘晝!”
只是出現在眼前的,卻不是弘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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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捻酸
第十八章 捻酸
原以為,那樣輕巧中帶著些細碎的腳步聲,就是少年的腳步聲,應當除了弘晝沒有旁的人了。誰知卻是他。
胤祈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為是弘晝呢,怎麼卻是四阿哥?王爺還沒有教訓完他麼?”
弘曆走上前,笑道:“王爺還有事囑咐五弟呢,想著二十三叔或者要等五弟,侄兒就說,來跟二十三叔說一聲,莫要等他了。”
胤祈點點頭,道:“煩勞四阿哥跑這一趟了。原本我也是準備過會兒就自己回去的,只是一時間瞧見這梅花,有些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