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胤祈又道:“十六哥若是不能讓十三哥服氣了你的騎射工力夫,那他就是不服氣的。十六哥又哪裡能說是贏了?”
他又笑道:“今兒我聽弘晝說,十三哥的騎射工力夫很好的呢。十六哥,你若是想讓十三哥服氣你,想是要下苦工力練了。趁著在草原上,還不快去多跑幾圈馬,多射幾支箭?也有那些個蒙古好漢指點指點你呀。”
十六阿哥便咬牙道:“你也就趁著太后宮裡有人指點你,可是在我面前得瑟起來了!”
胤祈笑道:“不止是我呢。弘晝獵到了鹿了,十六哥,可不只是我一個!”
十六阿哥看向弘晝,訝異道:“弘晝?他還沒有十歲,可就能獵鹿了?”
胤祈便用手指颳著臉,笑道:“可不是麼?做侄子的都能獵到鹿了,還是一次三頭,哎喲,我這做叔叔的,可是覺得臉上無光,好生丟人呢!”
十六阿哥一臉鬱悶,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只得道:“弘晝的騎射,竟是也這樣好。”
胤祈不等弘晝說話,搶著道:“十六哥也知道吧?弘晝的騎射,原來是跟著十三哥學的呢。怪不得這樣好喲。”
他說話時一臉戲謔,也不落在實處,只繞著十三阿哥說,又不離了他。康熙喝了口茶,臉色也漸漸恢復如常,伸手拍了胤祈肩膀一下,道:“得了,你還敢嫌棄你十六哥了!”
胤祈便笑,向康熙靠的近了些,道:“皇阿瑪不知道,十六哥可會欺負人了。兒臣現在還記得,他老是趁著兒臣剛睡著的時候掐兒臣的臉。”
康熙一怔,十六阿哥也不知道這是說的什麼時候的事。
胤祈又笑道:“原是太后身邊的老嬤嬤,就是胡嬤嬤告訴兒臣的。那回兒臣到慈寧宮去,正巧看見胡嬤嬤撿完了佛豆,就和她說了幾句閒話。她說,兒臣小時候,哥哥們都沒少掐兒臣的臉,十六哥掐得最多!”
康熙聽了,指著他笑道:“你可真是個不依不饒的!日後可是沒人敢得罪你了!你說說,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兒,就叫你記在心裡了,拿來擠兌你十六哥,你這孩子!”
胤祈又撒嬌賣痴,一時間帳殿裡倒是其樂融融的景象。康熙瞧了瞧胤祈,又瞧了瞧十六阿哥,再看弘晝,嘆道:“朕貴為天子,卻也難得有人間尋常人家父親的樂趣。今日竟是好生笑了一回,也是你們的孝心。”
他招手讓弘晝到了跟前,摸著他的頭道:“當年胤禛這麼大的時候,也是這麼個齊整模樣。只是胤禛性子比弘晝沉靜,小大人似的。”
又指著十六阿哥道:“你的性子,倒是像你過世的六哥。從小兒就憨吃憨玩,也不好讀書,也不好騎射,只是喜歡數理天文,擺弄個鐘錶機械。如今你也長大了……內務府的差事,做得倒是像模像樣的,瞧不出小時候的淘氣模樣了。”
身邊站著的,就是胤祈了。康熙拉著他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嘆道:“只是胤祈,倒是不知道像了誰了。這麼小年紀,就這樣聰慧,只怕是……”
自古就有言,慧極必傷,康熙怕是也是一時間想要說這句。可又覺得不吉利,便停了口,轉言道:“卻是怕你失之刻薄了,日後和你兄長們處不好。”
胤祈垂手聽了教訓,康熙又嘆了一回,便道:“胤祿,我知道你今兒是什麼意思。你來討鹿肉,朕便給你。”
說著,便側身對李德全道:“傳旨,往京城賜下的鹿肉和皮子,也給十三阿哥一份。”
這是多年來,康熙第一次給十三阿哥府上這種帶有恩寵象徵的賞賜,十六阿哥立即跪下,叩頭道:“兒臣謝過皇阿瑪!兒臣謝過皇阿瑪!”
只聽他聲音裡帶著顫音,康熙讓胤祈將他扶起來,看見他眼眶微紅。便問道:“你卻是又難受什麼呢?”
十六阿哥擦了擦眼眶,道:“兒臣只是想到十三哥。他如今也不過三十出頭,可頭髮都花白了……也是日日思念皇阿瑪,一片孝心……”
康熙臉色又是一沉,十六阿哥瞧見了,頓時不敢再言。
胤祈心中暗歎,十六阿哥這做戲,是做得過了頭了,反倒是惹得康熙心煩。康熙此時只喜歡看見喜慶模樣,他卻提起了十三阿哥的白頭髮。再加之康熙又不是親眼瞧見了十三阿哥的白頭髮,此時只會覺得是十六阿哥賣弄。
當下康熙沉了臉,眾人心中又是惴惴。胤祈此時也不敢說話,將康熙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只垂手站著,當自己是木頭人。
過了好半晌,才聽康熙道:“罷了,天色瞧著也擦黑了,你們各自回去吧。朕也累了,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