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身,又瞧了瞧那拉氏,道:“娘娘,方才我說的……娘娘不如和我一道去?”
那拉氏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也成。我算是借十三弟妹臉面上的光了。太后這幾日也是心裡煩躁,我去跟前伺候著,也是做媳婦的孝道。”
便轉臉對胤祈和弘晝道:“今兒是不能留你們兩個吃飯了,皇上也沒說就在這兒擺飯呢。你們先回去吧。”
胤祈點頭應了,尋思了片刻,便隱約想到了,那拉氏和兆佳氏一起去太后那裡,是要說些什麼。他原本還想著去給太后請安,此時也打消了念頭。昨晚上的事情,如今宮裡頭是盡人皆知了,怕是那拉氏要說起來的,他和弘晝在場了,處境尷尬。
只是出了門,胤祈又想到一件事,便附在弘晝耳朵邊道:“你跟皇后娘娘說說,若是提到了十四爺昨晚上的事兒,讓她還是在太后面前多說些十四爺的好話,少提他的錯處。然後才能緩緩地透出意思,再多說說皇上的辛苦和委屈。皇上身子不好,讓太后多憐惜皇上。”
弘晝聽了,看了胤祈一眼,神情中很是訝異,卻還是點了點頭,又轉身進了體仁堂。
胤祈也不好就在門口等著,便往旁邊走。走了幾步,轉到了旁邊的雪地上,又瞧見十六阿哥匆匆忙忙地踏著雪往這邊走。眼瞧著他腳底下一滑,胤祈看著心驚,連忙揚聲招呼道:“十六哥!慢點兒!當心腳下了。”
十六阿哥瞧見了胤祈,也顧不上腳底下,更加快步跑了過來,喘著氣問道:“你可是從西暖閣皇上那兒來的?”
胤祈搖頭道:“不是。皇上並沒有宣我說話,我也沒去跟皇上請安。我是跟著弘晝一道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來的。”
十六阿哥咬著牙,一臉焦急。往前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來,重新轉回,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胤祈瞧著,不由得奇怪。
便問道:“十六哥,你這是做什麼呢?這兒又沒有磨,你轉圈子也沒用啊。”
十六阿哥瞪了他一眼,又洩了氣,道:“你倒是清省,還有興致拿著我打趣兒呢!咳!你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事兒也不管,也就用不著擔心這些個。今兒啊,怕是要有大事了,你哥哥可是大難臨頭。”
胤祈見他神情中難得的鄭重,忙問道:“怎麼了?是出了什麼大事?怎麼還會牽扯上十六哥了?這……也沒見有什麼了不得的事兒啊。”
十六阿哥四下瞧了瞧,便壓低聲音道:“這是趕巧了,該我倒黴。我一樣一樣跟你說。”
然後掰著指頭道:“頭一個,昨兒原是咱們倆一起看見的,這也算是咱們兩個人的首尾了。昨兒晚上咱們往阿哥所那邊走的時候,不是碰上了十四貝子麼?他醉醺醺的,還嚷著要見皇上,我給他弄回去了。”
胤祈點了點頭,道:“是這事兒,可後來不是把他弄出宮去了麼?也沒讓皇上知道啊。難不成是誰告了十六哥的黑狀?皇上又訓斥你了?可這說起來,也是十四貝子失儀……”
十六阿哥苦笑道:“要是捱了皇上的訓斥,那還算是簡單的。你是不知道了,昨兒雖說把十四阿哥塞進了轎子裡,可他是什麼人啊,沒出東華門,就給他從轎子裡掙出來了。在宮門口啊,大叫著要見皇上。正好被十三哥看見了。”
胤祈皺眉道:“十三哥?這又牽扯著十三哥什麼事兒了?不過聽昨兒十四貝子的話,卻是有些怨恨你和十三哥的……難不成十四阿哥還耍起來酒瘋不成?啊呀,他打了十三哥了?怪不得我方才還在皇后娘娘那兒見了十三嫂子……難不成她是來跟娘娘訴苦來了?”
十六阿哥搖頭道:“誰知道呢。我單聽說十三哥是傷著了,不過這也只是小事兒。實則是他倆打了起來,兩個人都沒落得好。十四阿哥單朝著十三哥臉上打,今兒朝會的時候,十三哥的臉還腫著,都不能看了。不過十三哥也是下黑手的行家,今兒我看視內務府事情的時候,太醫院出診給十四阿哥診脈的醫正說,十四阿哥肋骨上都裂縫了。”
胤祈撇嘴道:“既是這樣,那誰也沒吃虧啊。十三哥這算是無妄之災,不過他也沒讓十四阿哥好過了去。這又和十六哥有什麼相關了?總不能皇上埋怨十六哥,沒有看好了十四阿哥?這也不是你能管住的事兒啊。”
十六阿哥嘆道:“這事兒確是不與我相干,可是皇上若是因為這事兒生氣了,那不就與我相關了?十三哥傷了還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他倆打過了之後,又一塊兒喝酒去了!然後這兩個人竟是喝醉了,一道在十四貝子府上住了一晚。”
胤祈吸了一口冷氣,半晌才道:“十三哥這回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