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遍,便對著胤祈笑了笑。
然後才向太后道:“方才……許是讓您老人家擔憂了,真是孫兒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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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知道這事兒的人,都明白主謀的應當是廉親王,只是沒拿著他的手,卻是不好說什麼,這就又被他脫身了。
莊親王與太后臉上都頗不好看,這一場騷亂不是輕易就掩蓋下去的,說出來竟是三阿哥弘時要反了他自己的親生阿瑪,這樣的事兒不是醜事兒還能是美談麼?
眼見著天色擦黑,已然不早了,太后卻也不說讓走,也不說留飯,胤祈早起就沒吃東西,這麼一整天,早就餓得癟了肚子,只覺得一股子火氣從內裡燒上喉嚨口。
他倒是還好些,只可憐弘曆。原本就傷著了,現下餓了這麼久,瞧著臉色都有些發黃。
拿手在胃上按著,胤祈正想著怎麼能跟太后稟告一聲,傳點東西來吃,就聽見外面通報說道:“嘉郡王來了!求見太后請安!”
坐在一邊的莊親王立時直起身子,拿著帕子掩住口咳嗽的密嬪也是眼睛一亮。太后卻是老半天才回過神似的,怔了一會兒才對密嬪道:“這孩子約莫也是惦記著咱們老孃兒們,讓他快進來吧。我和他額娘也惦記著他呢。”
嘉郡王進來,手裡卻還提著什麼。因殿內並沒有燃起燭火,只瞧見好似是食盒。胤祈瞧見了,只覺得心中一喜,再看嘉郡王身後跟著的還有兩個小蘇拉,也是拿著大的漆描金盒子,想必就是來送吃食的。
請了安後,嘉郡王便笑道:“外邊兒不安穩,怕是有什麼禁忌的,礙了娘娘們的眼。只是眼瞧著天色也晚了,若是娘娘們飲食有礙,卻是更大的罪過。是以奴才看著他們做好了,送到這裡來給娘娘們用。”
又轉臉瞧著胤祈等笑道:“你們幾個年紀小,也禁不住餓,也備了你們的份兒。”
既是他說了是看著做的,這才讓人能夠放心。若是想要謀害什麼人,自然是從吃食飲水裡下手最最容易。先前胤祈不敢就說自己去尋吃的,便是因為這個緣故了。
想必太后等人也是餓了,便不多說,命人佈菜。胤祈瞧著有宮女扶著弘曆給他吃粥,弘晝也端起了飯碗,他便也挾了一筷子菜,要往嘴裡放。
尚未入口,胤祈卻瞥見嘉郡王朝著密嬪使眼色,然後便聽密嬪笑道:“娘娘,奴才這幾日胃口不好,正覺得口中發苦,不思飲食。今兒瞧著娘娘眼前頭的這碗銀耳羹卻是覺得垂涎了,娘娘可就賞了奴才吧?”
太后笑道:“我正膩歪著這甜膩膩的東西,你既是想吃,就拿去罷了,說什麼賞字?可不是讓咱們姐妹間都生分了。”
又轉臉對和妃道:“你有什麼想吃的,也只管說。”
想了想,太后又問嘉郡王道:“後面太妃太嬪們的飯食,你們都吩咐下去了麼?如今不比平素,處處都得小心著。”
嘉郡王回道:“太后儘管放心。奴才領了這大內的差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哪裡就能出了這樣的紕漏了?”
他們說話,胤祈卻瞧著密嬪將那碗銀耳羹端起來,張嘴去吃的時候,臉上是笑模樣,眼神卻不對。
總好似有些決絕的模樣,不似是要吃粥,卻好似是要上斷頭臺……
胤祈心中一沉,才想說話,卻被莊親王拉住。胤祈抬頭一瞧,莊親王面上帶笑,眼中嚴厲,說道:“二十三弟怕是餓過了頭?也先喝幾口粥再說。貿然吃了東西,怕傷了胃。”
說著便將一旁一碗粥湯端了過來,笑道:“這是新下來的蘿蔔纓子做的,我吃著是粗糙了些兒,不過你歷來是好這些的。”
胤祈接過碗,看了看莊親王。此時不知為何,他卻忽地心中極為鎮定,一手執起調羹,一勺一勺的將那碗湯羹都吃完了。
將碗又放下,胤祈笑道:“還是王爺知道我的口味。”
弘晝在一旁笑道:“二十三叔的喜好跟皇上相似,怎麼不好記得?”
一邊說,弘晝一邊又去挾菜。剛伸出手,卻被胤祈攔下了。
弘晝訝異,望向胤祈,胤祈笑道:“已然是晚上了,你也少吃點兒。半夜裡積食,你又要肚子疼了。再麻煩秀雪給你揉一晚上?也不怕丟人了。”
又轉頭朝炕上弘曆道:“四阿哥才傷著了,也少吃油膩膩的東西。你先下還發熱麼?早早睡下了的好。”
話音未落,哪知道嘉郡王也笑道:“是了,我這又是怕你們吃不飽,又是怕你們餓得久了,一時多吃了積食。好在現下二十三弟先做了惡人,我也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