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替我收屍吧。’她咕噥。
他笑了起來,‘溫先生不是恐怖分子。’
‘那為什麼連你都不敢進去?’她挑眉問道。
從他們個個敬畏懼怕的跡象看來,溫言聲一定是個性陰沉又非常尖酸刻薄的人。青青的腦子裡自動描繪出一個醜陋的、壞脾氣的魁梧男人,嗑太多類固醇好讓脖子變粗,手臂脹成兩倍大,一開口怒吼就是地動山搖。
簡直像是大金剛。
‘我沒有不敢進去。’紅髮導遊露出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顫抖笑容。‘我先走了,Bye。’
‘喂!’青青如果不是已經快被凍僵了,一定會猛跺腳來發洩心中的忿忿不滿。
唉!
認命了,她千里迢迢地自臺灣來到冰島北方的這個小島,歷經幾十個鐘頭的長途飛行,再搭乘飛行於島與島之間,引擎聲大得差點轟掉她耳朵的小飛機,然後坐著破冰船來到這座‘天使眼淚’島,事到如今,她又怎麼能夠敗在這一扇門前呢?
她摸摸背上的揹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出戴著厚手套的拳頭敲了敲厚重的大門。
青青在心裡從一數到十,若沒有人開門,她就可以宣佈‘查無此人’,然後轉頭就走。
一、二……她心頭默唸。
但可惜老天爺今日忘了照應她,木門在她數到五時咿呀開啟。
她心裡微微一抖,猛然抬頭,脾氣暴躁的壞熊就要出現了嗎?
‘你是誰?’一個高大瘦削,面容英俊沉鬱的年輕男人出現在她面前,濃密微鬈的黑髮散落在頸後,以男人的標準來看稍嫌長了點,卻和他深邃性格的輪廓十分契合。
他有好萊塢男明星那般寬闊的肩膀和胸膛,簡單的一件褪色舊毛衣微露出他性感的頸項,洗得泛白了的牛仔褲裹住修長的雙褪,青青注意到了他光著腳丫子,而那雙赤裸的大腳是她生平所見過最好看的。
他是誰?絕對不可能是溫言聲。
她嗖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難道、難道他是溫言聲的……男朋友?這簡直是超級暴殄天物啊!但這倒解釋了溫言聲為什麼寧可躲在這極寒小島和性感‘男友’繾蜷,也不願意回國接下價值數十億臺幣的遺產。
她大大扼腕,滿面不忍地痴望著他。
為什麼世上極品的男人不是已經結婚就是同性戀呢?
‘凍僵了嗎?’他微帶關心地凝視著她凍得煞白的小臉,略一沉吟,大手立刻將她拉進溫暖的屋裡。‘先進來取取暖再說。’
就這樣,青青毫不費力地輕易踏進了那恐怖巫師……呃,是溫言聲的小木屋裡。
屋子裡還挺寬敞的,她驚訝地發現除了熊熊燃燒著熱焰的壁爐外,客廳裡放置著的北歐式沙發和幾件傢俱,都是實用而色彩宜人獨特,
尤其是那張大大長長的淺藍色沙發座椅,如果抓條毯子窩在裡頭看書,懶洋洋地汲取著壁爐裡的溫暖火光,小小木桌上還擺了杯熱騰騰的可可……啊!簡直是置身天堂。
站在暖和的客廳裡,她覺得冰凍的四肢漸漸柔軟了起來,連凍到沒知覺的鼻子都恢復正常功能。
所以她才能聞到好香好香的肉湯味道……是燉牛肉嗎?
她的肚子不平氣地咕咕叫了起來,惹得她小臉迅速漲紅。
‘對不起。’她不好意思地道歉。
‘為什麼道歉?’他微訝地望著她。
‘我肚子發出失禮的叫聲。’她臉頰發燙,‘其實我不餓,真的,一點都不餓,我在船上有吃了幾片餅乾,雖然凍到比我的牙齒還硬,但我還是把它吞下去了,那個……我可以暍一口熱茶嗎?’
如果他有注意到她講話顛三倒四的,也很禮貌地沒有指出來,只是點點頭,邁步走向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杯熱可可。
‘我沒有茶包,熱可可行嗎?’他將杯子遞給她。
‘謝謝。’青青感激地接過,大大地暍了一口,顧不得會燙到還是嗆著,搶先感覺著那溫暖的液體一路自喉頭滑落胃裡,徹底烘暖了她全身。‘啊!真是太好暍了,你救了我一命。’
‘小事一樁。’他拿起隨手擱在一旁的‘莎上比亞十四行詩’,略顯深沉孤鬱地走向單人座沙發坐下。‘先坐下來休息會兒吧。我不知道旅行社也開闢了“天使眼淚”島的旅遊線。’
這裡位在冰島極北,全島居民不到兩百人,四季隆冬,普遍漁村與山林生活簡單而自然,對於都市人來說,連家便利商店都沒有的地方很難成為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