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不僅僅是怠慢疏懶的問題。平日裡老太太在自個兒屋子裡不出來根本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歐陽暖這該死的丫頭……
李氏神色不虞,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頓,沉聲道:“這院裡丫頭都死到哪兒去了,要個小廝在這裡奉茶!”
這院子的確很亂,信媽媽是原夫人留給自己兒子的,原本也個忠心耿耿的,但年紀大了,又一直被林氏刻意打壓,大小姐是個信任繼母的軟骨頭,大少爺又是個頑童,她一個人根本管不住,心灰意冷之下索性不管了,大多時候睜隻眼閉隻眼,松竹院一時不成樣,下頭小丫鬟有樣學樣,不是出去玩兒,就是去別院串門磕牙。信媽媽看到老太太發怒也慌了,連忙對著外面喊:“柳兒翠兒,還不上來侍奉!”
這時剛才那吟詩的丫頭輕柔如飄絮一步三顫地來了,接著那個一臉高傲的丫頭也跟著進來,她原本沒想到自己甩臉子的人是老夫人身邊的媽媽,這時候也知道壞了事,嚇得臉色發白。
李氏看到這兩個美貌過了分半點不像是丫頭的丫頭,頓時心頭火起,好啊林氏,我看你平日裡慈愛大度的很,一時大意沒管你,竟然敢把這兩個狐媚子送到我親孫子這裡,你安的是什麼心!
林氏接到老太太那刀子一樣的眼神,心裡恨透了歐陽暖。
“信媽媽,你怎麼管事的,憑白給老太太添堵。”歐陽暖當然知道林氏此刻恨上了自己,索性放下茶杯,溫言細語地說。
信媽媽平日裡也看不慣這些妖媚的東西,早就忍了一肚子氣,這時候卻也不敢開口辯駁,只低著頭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李氏惱怒,一把摔了茶杯,呵斥道:“去請老爺來!”
林氏和歐陽可對視一眼,歐陽可立刻站起來跑到李氏身邊:“祖母,下人們不懂事,隨便教訓就是,不要生那麼大的氣,傷了身子不值得!”
李氏正在氣頭上,一把摔開她的手,轉頭吩咐下人:“快去!”
歐陽暖看了臉色慘白的歐陽可一眼,不易察覺的微微勾起了嘴角。
歐陽治在前廳剛剛送走了客人,這邊老太太著人來叫,十萬火急似的,他趕緊到了松竹院,一進門看到老太太黑著臉,立刻小心翼翼地:“老太太這是怎麼了,誰敢惹您生氣?”他說著,略帶責備地看了一旁的妻子和女兒們。
李氏指著那兩個跪在堂下的丫頭,不悅道:“你問問你的好夫人,這松竹院都快被那群沒規矩的東西鬧翻了,她做的什麼當家主母,也不好好整治整治!”
歐陽治吃了一驚:“這是怎麼說的?婉如,怎麼回事?”
林氏立刻開始用手帕子掩住臉,一副梨花帶雨、情真意切、自責萬分的模樣:“老爺,都是我不好,最近忙著暖兒生病的事,竟將爵兒疏忽了,這院子裡的下人越發不成樣子,得罪了老太太。”
歐陽暖不用自己開口,李氏倒是先怒了:“你的意思是暖兒不該救爵兒了?還是你這個繼母捉襟見肘沒本事管好內院!”
張媽媽在一旁看到老太太氣白了一張臉,立刻說道:“老爺,也怨不得老太太生氣,今兒難得來這裡賞景,全被這群小人壞了興致。信媽媽,還不老實說!”
信媽媽本來就厭惡這幫丫頭小廝,橫豎她自己的責任逃不掉,索性將他們全部供出來,還加油添醋:“老爺,這些丫頭平日裡什麼活兒都不敢,只在花園子裡玩兒,園子不打理,屋子不收拾,大事小情都使喚不動,還閒磕牙搬弄是非,我說了她們幾句,全都被頂了回來!”
歐陽治有些懷疑地看了林氏一眼,歐陽暖在旁邊微笑著道:“信媽媽,不要胡說,娘定是挑了頂好的人才會給弟弟,他們現在這樣,都是你沒有管好的緣故。”
信媽媽也開始抹淚,道:“大小姐,我沒有胡說,這院子裡的丫頭小廝是閒散慣了的,大少爺年紀小不知道,那兩個小丫頭,一個個眼睛生比天還高,竟然敢給主子臉子瞧!尤其是那個柳兒,說當初進來的時候不知誰許了她將來少爺長大做姨娘的,越發覺得自己高貴了……”
李氏一聽,氣得眼睛發紅,差點沒當場暈過去:“什麼東西,爵兒才多大,也虧得他們想得出!”
“竟有這種事?!”歐陽治驚愕。
林氏狠狠地盯著信媽媽,恨不得當場宰了她,可是現在這種局面她再多說一句都是錯,不由得手指狠狠掐住椅子上的靠墊,像是要在上面挖出個洞來。
一邊歐陽可心中暗暗著急,勉強笑道:“父親別急,不過是些小事,回頭教訓下那些不懂事丫頭就是了,何必生氣呢!信媽媽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