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喜歡向我談起關於你的事情。你知道麼?”她忽然悽豔一笑,帶著無盡的嘆息,“綠腰和你那樣相像,肖衍他得不到你,至少他的身邊得有一個你的影子,才能暫且安撫,你看他近來可曾來煩擾過你”
歐陽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林元馨道:“綠腰出身微賤,在府中舉步維艱,她事事都要依靠於我,所以很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放心,她不會將那件事告訴肖衍的,還會想盡一切辦法幫助咱們隱瞞。”
話雖如此,終究是覺得忐忑,歐陽暖搖了搖頭。
林元馨便笑了:“不必擔心,我自有控制她的法子,她雖然進了府,可撫養她長大的鴇母和原先的那些姐妹們都還在我的手裡,你以為她當真敢說那件事嗎?真說了,第一個死的就是她!”
歐陽暖只是沉默,林元馨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暖兒,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林元馨的性情和以前大不相同,未出嫁前,她是幸福而快樂的,只需要擔心繡鞋用什麼花樣,今天穿哪條裙子,可現在呢,她變得自知而隱忍的。歐陽暖怔怔想,要多深的仇恨,才能將一個人變成這個樣子。她輕輕反握住林元馨的手,驟然驚覺她是這樣的瘦,手心的骨頭在掌心崎嶇凸顯,彷彿微微用力就能折斷一般。歐陽暖心下沉靜,表姐一直都是不快樂的,兼之肖衍之事更是心灰意冷,她本就是敏感多思的女子,如何能經得起這番波折。
“表姐,你已經有了兩個兒子。”歐陽暖柔緩道:“不必再為我擔心,你照顧好他們就行了,我可以自己想到辦法。”
林元馨的目光倏地一跳,輕輕搖頭,唇角的一縷微笑卻漸次溫暖明亮。“若是沒有你,我的孩子根本保不住,你救了他那麼多次,他也是你的孩子。”她的眸子底處越來越冷漠,有華彩流溢,“你這樣好,我不能讓肖衍毀掉你。”
歐陽暖看到她眸子裡的冷光,不由提醒道:“他畢竟是盛兒的親生父親。”
林元馨搖頭,“我說過很多次,這種人,根本不配做盛兒的父親。”
歐陽暖不得不提醒她:“表姐,肖衍已經對你和鎮國侯府起了疑心,你要多加小心,千萬照顧好盛兒。”
林元馨一震,頓時明白了歐陽暖的意思,她皺眉,虎毒不食子,這話在皇家是行不通的,歐陽暖能說得出這種話,必定是有了預感,看來,她原先的打算需要作一些變化才是。
當天下午,歐陽暖去了一趟大公主府,再回來的時候看到燕王府門前車水馬龍,心道和上午也差不多,可等到她進了院子,才看到珍品贈禮滿堆廊下,不由心中雪亮。
她由側門而入,吩咐迎上前來的菖蒲道:“都有哪些人來了?”
菖蒲報上諸位送禮人的名號,她們或是親來拜望,或是譴人送來厚禮,都是口稱:“為世子妃生辰而送的賀禮。”
的確,自己再過十天就是生辰了,歐陽暖微微納悶,看著菖蒲道:“誰跟他們提過我的生辰?”
“小姐,這京都有什麼事情都瞞不住,您的生辰吉日又不是什麼秘密,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呢。”
菖蒲笑得慧黠,歐陽暖搖搖頭,肖重華剛剛坐上燕王世子的位置,這邊的禮物就源源不絕的送過來了,當初肖重君可沒這麼吃香,想想卻也不覺得奇怪,肖重君就是個沒用的病秧子,誰會注意到他呢?可肖重華卻不一樣。歐陽暖掃視著那些珊瑚珠玉,絲緞錦繡。感嘆道:“世上果然多有錦上添花,少見雪中送炭。”
一旁的方嬤嬤聽見了,不由道:“人情世故,本就如此,錦上添花能讓她們借力上青雲,何樂而不為?雪中送炭只是平白添了晦氣,誰肯做傻子?當初夫人就是看不清這一點,才總是叫人算計。”
歐陽暖微微一笑,不以為懺:“大家求的不過都是榮華富貴罷了!”她瞥了眼各色珍玩,沒有絲毫興趣道:“紅玉,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你挑出幾樣來,分給大家。其餘按來處造冊存庫——下次轉贈給其他人,也就罷了!”
紅玉答應著,又道:“小姐,曹姨娘還在小花廳等著……”
歐陽暖點頭,轉身換了身衣裳,便在眾人簇擁下,到了花廳。
曹姨娘正在低頭喝茶,但見珠簾微閃,歐陽暖款款而入。她一身碧衣紗裙,烏髮挽了個如意髻,以幾點珠花零散點綴著,明月一般的寶釵,斜斜插於髻後,搖曳間,神光瀲灩。面容清秀素潔,脂粉不施,整個人透出雪玉般的晶瑩光華,看來叫人心折。
“郡王妃真是氣度不凡。”曹姨娘望著她,由衷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