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毒蛇,倏地竄上心間,愈纏愈緊。手中無意折了一隻玫瑰在手。不知何時,竟已如一塊觸手凝冰的冷玉,淡漠冷峭,無一絲溫度。她只緊緊將花朵攥在手中。塗著淡粉丹蔫的指甲全摳進花梗裡。綠色的汁液如春蔭下的碧波沾染了指尖。修長的手指夾雜顏色間。白得觸目驚心。
啪嗒一聲,花技斷了。
孫柔寧。周芷君。。。。。。你們可知道。我若是恨一個人。即使成魔成瘋。亦絕不會放過!這都是你們自找的。不要怪我。
歐陽暖將手心裡的花朵一點點碾碎。臉上露出了冷酷的微笑。
不遠處的花叢,傳來丫頭們說笑的聲音。歐陽暖遠遠聽著。靜默。忍耐,蟄伏。以及等待。
賀心堂
窗外日色炙烈,可擋不住料峭的春風。每每橫空急來。撲打在春羅窗紗上。簌簌作響。
紅玉斟了茶上來,異香撲鼻。正是太子妃為表慰問持地送來的閩茶。歐陽暖的眼瞼輕輕的一跳。眼底壓抑著靜靜的譏諷,卻不浮上來。
方嫉嫉見歐陽暖神色不好。忙叫紅玉又重斟了一盞茶。親自捧上茶來。遞在歐陽暖手中。
“嫉嫉不必費心。都是一樣的。”歐陽暖笑了一下,緩緩品了兩口茶。轉眼卻看見桌上一個紫檀托盤上。黃彩釉的幾碟。其間一盤中放著樣式別緻的點心。
“這是?”
“早晨郡王離府前吩咐奴婢們備下的。是藤蘿餅。”
歐陽暖不由啞然。藤花四月盛開,五月底花謝。具有甜雅的清香。香味既恬淡又悠久。每逢初春時節。紫藤盛開。紫雲累累。攀藤繞架。香滿庭除,便可摘了藤蘿制餅。可如今已是七月,哪裡來的紫藤花呢?她掩不住滿面的驚訝。還不等她說話。紅玉已經將那盤點心端過來。道:“小姐。您午膳也沒用多少東西。不如吃些點心。”
“好。”歐陽暖笑了笑,側頭。朝紅玉一笑。頓時彷彿冰開雪化。清麗嬌美的讓人眼前再沒了其他顏色。
藤蘿餅皮色潔白如雪。薄如蟬翼。稍一翻動。則看到層層白皮。聯翩而起。有如片片鵝毛。歐陽暖嚐了一口,只覺得清香陣陣,不由道:”是存下來的藤花瓣?”
“是。還是小姐剛嫁進來的第三天。您路過庭院的時候說了一句。紫藤花真是漂亮。可惜花期太短,然後郡王就吩咐奴婢們等快要花謝的時候採了花瓣收起來。”紅玉掩著唇笑。
肖重華看起來還真不像是這樣細心的人。歐陽暖也笑了。
下午的時候覺得睏倦。肖重華也一直沒有回來,歐陽暖看書看累了。便獨自在榻上休息了,本只想睡一個時辰。誰知醒來的時候卻已經是霞光滿天。歐陽暖看著窗外的霞色。彷彿受了盅惑一般。竟然赤著足下了床。徑自走到窗前。地面踩上去十分的陰涼。可歐陽暖卻是固執的看也不看紅玉跪在腳下遞上來的錦緞繡鞋。
方嬤嬤趕緊走過來。一面為她披上外衫。一面輕聲道:”小姐。您還在休養中。怎麼能受寒呢?快把衣服披起來吧。”見她沒有反對。又接著道。“太子妃說您前些日子受驚了。又派人送了好些禮物過來。”
“禮物?都拿上來看看見“歐陽暖將嘴角微微涼薄一扯。把所有的壓抑不住的恨均化為了冷笑。咽在心底。
丫頭們一個接一個的魚貫而入,手中都捧著檀木托盤。裡頭滿滿的珍珠翡翠金步搖。珍玩無數。
紅玉低聲道:“這些都是太子妃代太子殿下送來慰問的禮物,包括豆大珍珠百餘顆。米珠百餘粒。豆大紅珊瑚珠五十顆,小紅珊瑚珠一百顆。還有十顆龍眼大的東珠,都是很罕見的。”
“郡王怎麼說?”
“郡王說。一切任由小姐處置。”
歐陽暖走到托盤前。信手捻起一枚紅寶石耳墜。懶懶換在耳上。紅玉忙舉了銅鏡在面前。這耳墜的做工並不稀奇。稀罕的是其上精工嵌上的紅寶石,在暈暈陽光下七色迷離。精美的光彩奪目。此刻更是在歐陽暖的耳上輕輕搖晃。出奇的好看。
還真是捨得下血本。外人看來只覺得太子對明郡王恩寵無限,決計想不到是這對夫妻害得自己沒了第一個孩子。甚至留下可能終生不孕的隱患。臉上沒有半分怒意。歐陽暖還是面帶微笑:”真是罕見的寶貝。”
紅玉十分了解歐陽暖,更為周芷君的所作所為痛恨無比。聽到小姐說的話。她簡直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憤懣,拿著銅鏡的手不期然一抖,忙笑著垂下頭。回稟道:“是。光從這些禮物。就可見太子妃的用心了。”
是啊,用心。打她這麼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