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夕正自耐著性子,想接著看下一出《甩大辯》到底如何個精彩法,忽然肩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照夕不由回過頭來,卻是一個茶房,笑著彎腰道:
“相公是姓管吧?”
照夕怔道:“不錯!你怎麼知道?”
這茶房由懷中摸出了黃綢子小包,嘻嘻笑道:
“有一個小姐,叫我把這東西,交給你相公。”
照夕接過小包,覺得入手極重,知道內中定是銀子,不由奇道:“那位小姐呢?”
茶房回過身來,想用手去指,可是他手指了一半,卻指不出去了,不由用手摸著脖子道:“咦!怎不見了?”
照夕不由心中一動,當時忙由位上站起,道:
“走!你帶我找她去,看看是誰。”
二人一前一後擠出了人層,那茶房口中連連道:
“怪事!方才她明明坐這裡的,怎麼不見了呢?”
照夕跑出門口看了一下,也不見有什麼人,便問那茶房道:
“那小姐什麼樣?你說說看!”
茶房皺著眉道:“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家,個子不矮,也是來看戲的。我正在泡茶,她把我叫過來,指著相公說,說你相公是她一個親戚,叫我把這一包東西交給你;還說相公姓管,誰知我過去,她倒走了。”
照夕微微皺了皺眉,心中知道那姑娘所謂的親戚,全系胡謅的,唯恐茶房看著起疑,笑了笑道:
“啊!是她呀!我想起來了,你去吧!謝謝你了。”
這茶房笑著彎了彎腰,卻沒有走,照夕又摸了幾個制錢給他,他在手上翻了翻,才走了。
照夕這時匆匆把小包開啟,不由怔了一怔,原來,竟是八片黃澄澄金葉子,每片都有三四兩重,怪不得這麼重呢!
他忙把金葉子包上,卻發現一張紙條,抽出來就燈一看,卻見上面寫的是:
“不忍見你落泊街頭,黃金數十兩,贈為旅金,可另購良駒,無事早日離豫為好!
知名不具”
字跡雖不十分工整,倒也娟秀,他心中動了動,暗忖:“這到底是誰呀?怎麼對我這麼清楚?”
他想到了尚雨春,又覺不對,別說她傷還沒好,即使是傷好了,也不可能。
於是又想到丁裳,可是丁裳不是生自己的氣了麼?她又怎會送我金子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誰,偏偏那茶房也沒記清楚,經此一來,他也就沒有心情看戲了。
當時走出了戲館子,回到了店中,又把那字條取出來,看了一遍,依然猜不出是誰!
心想這人對自己竟有贈金之恩,日後總會見面的,我又愁些什麼?只是奇怪這人語氣,像是和自己相熟似的。
他想了半天,就決定照這人的話,換一匹好馬趕路。想到了這裡,他不由奇怪暗中人,居然連自己騎的馬也清楚,可謂是無所不知了。
當時心懷納悶的召來店夥,告訴他,叫他把自己那匹瘦馬給賣了。
那店夥跟著他走到了馬廄,看了看他那匹馬,又用手翻了翻那馬的眼睛,看了看蹄子,不由一個勁地皺眉,只口中嘖嘖有聲道:“這馬還能騎呀?”
照夕紅著臉點頭道:“怎麼不能騎?我騎著它跑了不少的路呢!”
這店夥倒是挺內行,又用手摸了摸馬肚子下面,嘿嘿地笑道:
“我的爺!我有生以來,還真沒見過這麼窩囊的馬,老瘦都還不說,還長了瘡,這馬能騎?簡直是哄人嘛!”
照夕被說得臉色通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反正你看著辦吧!多少總能賣幾個。”
這夥計笑著搖頭道:“我看賣給賣馬肉的,人家都未必要,就剩下骨頭了,肉酸。”
說著又用手把馬嘴翻開道:“大爺你瞧瞧它的牙口,這馬是真不行了。”
他口中這麼說著,到底還是把馬由槽裡牽了出來,又把馬鞍取下來,點頭道:“這鞍子還能賣個三兩銀子,馬我看只有賣給對街的三瘤子殺了賣肉。”
照夕這時見那瘦馬,還一直用頭在自己身上擦來擦去,口中打著噴嚏,似乎還不知自己悲慘的命運即將來臨。
他心中不由有些不忍,當時慨然道:
“要是賣肉就不必了,真要是沒人要,你還是把它牽回來,我留著騎算了。”
夥計一聽,似乎發了一會兒怔,皺著眉嘆道:
“好吧!我看頂多也就賣個三兩銀子,連鞍子人家能出五兩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