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由著她轉來轉去,直到打了幾個哈欠後,再沒動靜。
翌日晌午前,雪終於停了,寺裡僧人前來通稟,道上山的路再有半個時辰便能通開,蕭氏便吩咐車伕下人整理行當,這大佛寺哪都好,就是住宿簡陋了些,只兩日光景,睡得她腰痠背痛,渾不舒服。
盧詩寧握著兜帽帽沿,站在樹下東張西望,蕭氏遠遠看到,忍不住生氣,便叫嬤嬤將人看緊,片刻不許離眼。
那藥果真有用,只一夜腳背便消下榆中淤腫,穿鞋也沒有起初那麼擠,然走起路來還是不便,李幼白搭著半青的手出門,快拐出廂房院時,看見一人。
他背朝她們往南側走著,一陣風拂過,吹著他的衣袍直往後揚,懷裡的紙散了,瞬間揚了滿天。
他回過身撿紙時,看到了站在原地的李幼白。
他今日穿的很素,與寺廟裡的僧人是同一色系,最簡單的直裰,沒有絲毫配飾,但因他相貌生的極好,便將那衣裳襯的華貴許多。
認出李幼白,他微微頷首,隨後繼續撿拾。
“半青,你去幫他一把。”
地上全是雪,那紙很快黏在上面,字跡也全都糊了。
半青忙跑過去,一張一張撿,她手腳麻利,很快便把所有的紙張撿完,塞到閔裕文手中。
閔裕文特意走到李幼白麵前道謝,他總是很溫和的模樣,看到地上放的行當,問:“娘子是要下山去了?”
李幼白點頭:“對,路已經通好,便不在廟裡住了。”
李幼白看見他懷裡的紙,驚訝道:“那些經文是你抄的?!”
她在文殊菩薩供案上曾看到這筆好字,羅列在其他紙堆裡顯得很是扎眼,當時她便想,會是怎樣的人才能寫出這等超凡脫俗的字來,沒成想會是他。
單說紙上的“永”字,筆畫少,但是種類多,結構也不簡單,能寫好永字,也就意味著楷書寫的好,這上面的“永”筆力筋骨皆有,四平八穩中不失靈動豁達。
閔裕文點頭:“寫來修養身心的。”
低頭看到李幼白地上的行當,最上面壓著幾頁紙,是她臨摹的妙法蓮華經,便認真審視一番,由衷讚道:“娘子的字寫的也好,雋秀整潔。”
李幼白笑:“需得再練。”
兩人站了少頃,李幼白指了指他懷裡的抄經紙問:“郎君能否將此頁紙贈送與我,我想拿回去臨摹。”
閔裕文便抽出那張紙來遞給她:“蒙娘子不嫌,儘可切磋。”
“祝郎君前程似錦。”
李幼白福了一禮,與半青離開。
望著她們遠走的背影,閔裕文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前程似錦到頭來也只是鏡花水月。”
回去途中很是順利,但比來時多走了一刻鐘,才看到公府大門。
春錦閣內,白毫在晾曬書籍,一連多日下雪,地龍又壞了,屋裡難免潮溼,搬出來的書籍全都涼湛湛的,李幼白拿起一本,草草翻了幾頁,果然有暈染的痕跡。
她要動手,被半青抗回屋放倒在床。
“姑娘,你歇著就好,我跟白毫一會兒便弄完了。”
之前白毫跟著李溫書,知道怎樣保養書籍,半青力氣又大,兩人合作很快便攤了滿院。
庫房方嬤嬤過來時,被如此景象驚得不成:“天爺來,這是要作甚,怎麼有這麼多的書,李娘子能看的完嗎?”
半青笑:“嬤嬤,這都是姑娘看完的,沒看的在那邊架子上呢。”
她利落地拍拍手,走過去接方嬤嬤懷裡的東西,納悶:“這是什麼?”
“補品,說是姑娘崴了腳,得好生養著。”
半青剛要接過來,李幼白從內推開楹窗,問道:“嬤嬤,是誰讓您送來的?”
方嬤嬤張了張嘴,想起世子爺的吩咐,便笑著回道:“是夫人特意囑咐奴婢的。”
半青見李幼白沒有推辭,便美滋滋地把東西抱進懷裡:“多謝夫人惦記,嬤嬤受累了。”
“老奴哪裡累的著,李娘子早點好,也就不辜負我們夫人的心意了。”
這幾日的射御課,李幼白便都告了假,窩在房中專心看書。
臨近年關,府裡已經開始置辦年貨,丫鬟小廝也都重新裁了新衣,個個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