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我自幼在這裡長大,出去了也沒有謀生之法,倒不如留在百花樓,沒準能盼到個良人呢。”
雪荷的聲音有些傷感,童小野急了,拉著她勸道:“荷花兒,你傻了啊,這裡能有什麼良人,來百花樓的不是紈絝就是窮酸書生,就算能飛黃騰達,轉頭就把你忘了。”
見雪荷依舊不為所動,她心念一動,驀地睜大了眼睛:“姐姐哎,你不是真的愛上嚴清寒了吧?”
雪荷的臉上露出一抹嬌羞之色,是預設的意思,童小野憤憤的錘了錘她肩膀,忍不住罵道:“你傻了吧,嚴清寒是什麼人,他不過是來這兒玩玩,萬一那車伕帶著人找來了,誰能救得了你?”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大不過與他們對質好了,搜不出東西,他們憑什麼要抓我?”
雪荷如水般的大眼睛帶著些天真,顯然根本不把盤查的人當回事。
“可是,你又如何知道嚴清寒一定會回來,他上次不是已經跟咱們告別了麼?假如他一去不復返,你要在百花樓等一輩子不成?”童小野還是不死心,抓著雪荷的手勸道。
“他會回來的,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
雪荷嬌豔的臉上滿是對愛情的憧憬,聲音帶著莫名的篤定,像所有陷入愛情中的女子一樣,根本不把童小野的勸說放在心上。
童小野無奈的嘆了口氣,見實在勸不動她,也只能放棄。
臨別前,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囑雪荷:“如果有人問你那小瓶子的事兒,你只說不知道,實在不行就全推到我身上好了,反正我要離開了,他們暫時也追不上我,你一定要保住性命。”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如同親姐妹一般,雪荷的眼眶有些溼潤,握著小野的手遲遲不肯鬆開,隔了好久,才鄭重的說道:“小野,你要好好的。”
掌心有一塊兒小小的玉佩,是雪荷悄悄塞過來的,想來是她留給自己的念想。
童小野咬了咬唇,正要離開,又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一股腦的塞給了雪荷:“這些你拿著,找個地方藏好了,贖身後也好給自己當嫁妝。”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雪荷瞪大了眼睛,看著童小野手中的銀票,還有些不敢相信。
“從薔薇身上翻出來,她迎來送往好多年,剛好便宜了我,我也沒什麼好東西做紀念,還是銀子最實惠,你就放心留著吧!”
童小野嘿嘿一笑,也不等雪荷拒絕,一溜煙的跑出了荷花閣。
寧遠已經幫她另收拾了一個小包裹,這會兒正擺弄著一套灰不溜秋的衣服,童小野一愣,就問道:“哥哥,這衣服是誰穿的?”
“你穿這個,路上安全一些,雪荷就穿我的舊衣服吧!”
寧遠準備的很充分,童小野抿了抿嘴唇,大眼睛裡有一絲傷感:“荷花兒不走了,咱們現在就走吧?”
“嗯,事不宜遲,反正也沒什麼收拾的。”
少了那個陌生的青|樓女子,寧遠心裡很有些輕鬆,看小野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安撫的拍拍她的腦袋,又幫她換上衣服,將長而濃密的黑髮挽在一起,做個小廝的打扮。
兄妹兩個都很乾脆,天黑前就坐上馬車出了城門。
“哥哥,挖礦的地方很遠,咱們要一路走著去麼?”童小野看著茫茫的山路,很是頭疼。
兄妹倆已經趕了一天的路,離開京城後,兩人一路上風餐露宿,連個客棧的影子都沒見著,晚上還是在破廟裡睡的,饒是童小野做慣了粗活,也走得有些腳疼。
“等到了同州,咱們就去買一匹馬,那樣會走得快一些。”
寧遠隨意的靠在一顆大樹下,將童小野抱在懷中給她揉著起了泡的腳丫子,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
“可是哥哥,咱們為什麼不在京城買馬啊?”
童小野有些不解,她倒是不怕吃苦,只是聽說礦山在大盛朝最西邊,與京城隔著數千裡地,這麼遠的距離,單憑兩條腿,估計幾個月都走不到。
“傻丫頭,你拿了人家的靈液,還在京城買了馬直接往西跑,怕人家不知道你往哪裡逃啊。”
寧遠敲了敲她的腦袋,又解釋道:“我們先去北邊的同州,那裡有來自草原的好馬,到時候跟著跑商的車隊去礦山,路上也安全一些。”
童小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啃了一口乾糧,太陽曬的昏昏沉沉,不知不覺中,就依偎在寧遠懷中睡著了。
寧遠看著懷中睡容恬靜的小女孩兒,一向清冷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