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些話像空中的悶雷,一句句的敲進東方獨孤的心裡,他心如刀割的嘆了口氣,道:
“娘……”
他握著阿火伯的手,慘聲道:
“快帶我去見娘……”
他們跨過大廳,沿著廳後的長廊,轉進那間書房,輕碎的木魚聲,已清晰的傳了過來,東方獨孤耐不住心裡的激動,推開那道門衝了進去。在香菸嫋嫋中,他看見母親灰白的背影,左手敲著木魚,右手翻著佛經,唸唸有詞的唱著佛音。她一身的灰藍褂子,跪在佛堂前,聚精會神的誦經禮佛,對身後那聲大響,居然不理不問。
半晌,她才緩緩地道:
“阿火,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開門那麼大聲……”
東方獨孤激動的道:
“娘,我是獨兒……”
那老夫人似乎沒有聽清楚,揮手道:
“阿火,我不見任何人,請他們出去……”
東方獨孤沒想到日思夜唸的母親會變的這麼蒼老,連發絲都有了過半的白髮,他跪上前去,跪在地上,道:
“娘,是我……”
那老夫人的身子一陣顫抖,緩緩回過頭來,一眼看見跪在地上的東方獨孤,顫聲道:
“孩子,是你?”
點點頭,東方獨孤目中含淚,道:
“娘,是我。”
那老夫嘆了口氣,道:
“你回來了,我以為你已忘了娘,忘了這個家——”
心口窩像被搗了一拳,東方獨孤苦澀的道:
“娘,孩兒不孝……”
那老夫人嘆息道:
“你是不孝,五年的日子,你沒回過家門,沒看望我這個老母親。孩子,你可曉得一個做母親的如何思念自己的兒子?我每天誦經禮佛,就是要萬佛佑助我兵,別妄開殺戒,別被人殺傷……”
在雙眸裡,已滾動著晶瑩的淚珠,那慈祥的臉上,流露的是真摯的關愛和親情,東方獨孤跪在母親面前,握著母親的手,傷感的道:
“娘,請願諒兒子不孝……”
淡澀的一笑,東方老夫人苦笑道:
“天下的母親,沒有不原諒自己兒子的,你是我兒子,娘雖然嘴裡愛嘀咕,心裡卻早原諒你了……”
“謝謝你,娘。”
老夫人將東方獨孤拉進懷裡摟首輕聲問道:
“這幾年你可好?”
東方獨孤道:
“我很好,娘,妹子小雪呢?”
小雪,小雪,那是東方世家的掌上明珠,提起東方雪,近百里內哪個不知道她是個絕世的美人,明豔處能逼人心神,亮麗時,就如沐春風,那女孩子風靡了多少公子少爺,風醉了多少江湖豪士……
東方老夫人的臉上忽然抽搐了一下,她那歡愉的神情,剎那間抹上了一層悲傷的痛苦顫聲道:
“她……”
心神劇烈的一顫,東方獨孤道:
“娘,她怎麼啦?”
半晌,東方老夫人慘聲道:
“阿火,帶小雪出來……”
阿火伯為難的道:
“老夫人,這……”
東方老夫人怒聲道:
“獨兒是她哥呀,難道你也不讓他們兄妹見見面……”
阿火伯搖手道:
“不,我只是怕……”
東方獨孤心底一涼,道:
“我妹子到底怎麼啦?”
阿火伯似乎不敢再說什麼,搖搖頭,低嘆了一聲,蹣跚的退出佛堂。東方宅聲人眸子裡尚閃著淚水,忽然發現站在東方獨孤身後尚有七八個漢子,她知道那些都是和她兒子同生共死的兄弟,揮揮手,道:
“你們都坐——”
幾乎是同時,施浪等同聲道:
“老夫人好。”
然後,他們各自找了個位子,輕聲躡足的坐了下去,此刻他們不適合說任何客套話,每個人心裡都像壓一塊重鉛,沉甸甸的,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遠處響來細碎的步履聲,還有一陣輕柔而蒼涼的歌聲,隨著那歌聲,房門被推開了,只見阿火伯帶著一個全身灰布衣衫的姑娘走了進來。這少女長髮披肩,雙眸呆滯望著屋頂,嘴裡唱著不大清楚的歌,東方獨孤渾身一顫,脫口道:
“小雪……”
她望著滿屋子的人,嚇得要退出去,阿火伯已握著她的手,顫聲道:
“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