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欣賞,相互鼓勵,又相互競爭,這才使得兩人你追我趕,前後差距不到一兩年功夫,雙雙進入杳冥境界,這是幾十年的交情。
這是不是手足,勝似手足的交情,更有著道侶間的密切和默契。驟然看到關係最好的道友慘死,連屍體都殘缺,哪裡有不狂怒的道理,若非還有一點理智,只怕當下就要將此地夷為平地,也洩心中暴怒。
其它幾人雖然實力上有所欠缺,但畢竟境界相同,並沒有太大的高低之分,也明白兩人間的關係,所以都心中有數,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於是開始整理屍體,將殘缺腐爛的屍體慢慢擺放整齊。
好在修士肉身的鍛鍊不是假的,哪怕身死,也不會如凡人肉身一般,很快就會腐爛,只是幾個先天修士屍體出現屍斑,而凝元修士屍體則只是退去肉色,慘白慘白的。至於唯一的杳冥修士,他的屍體,只是有些脫水,使得屍體比正掌人的膚色暗淡一些,所以很快就整理好。
一字排開,再根據諸人屍體變化的不同,很容易就推斷出死亡時間,這對於大門派來說,只不過是常識性的知識罷了。這是死於三到五天前,而且還是諸位同門跟兩隻欽原戰鬥的時候,被偷襲而亡。
而支援這一判斷的,正是兩隻同樣死亡的欽原屍體的異狀,正是他們御靈宗修士的手法,而封池更是看出這許多手段,必是那杳冥領隊所造成。心中更是大恨,一世英明,居然死在卑鄙小人的偷襲上。
而還在檢查的一杳冥修士突然說道:“不對,俠公子的屍體不在這裡”
其它人聞言,也各自掃視,馬上也發現了這一點,一人說道:“說不定俠公子躲過了偷襲,他肯定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我們必須馬上找到他,說不定他正在被追殺之中。”
其它幾人也紛紛同意,封池倒是有些不以為然,他對這個任天恕師兄的侄兒很不感冒,雖然並不是紈絝子弟,但也沒有多優秀,只能算是一般資質。
所以最初任天恕是希望他來帶帶,不過以他的性格,沒有說出難聽之話,委婉拒絕,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不過他之好友聽說此事,便主動接下這個任務,並且也順帶幫助磨礪一些任俠,主要存得便是化解封池和任天恕的隔閡,畢竟對方是坐鎮一方的大佬,得罪了這樣的人物,說不定什麼時間,就來一岔子,那就太冤枉了。
想到這裡,封池更是憤怒,這是替他而死,本來會死是他,怨恨這直接兇手血教紫火,也不免遷怒任俠,便不掩心中厭惡,說道:“連杳冥修士依然死去,他一個凝元怎還有活路。多半是死在別處,你們以此為中心,除去來路,分頭去找,相信不會離得太遠,若是有什麼蛛絲馬跡,那就更好。總之,最多一天,之後不管探查有沒有收穫,必須在這裡集合,你們去吧,我將師兄和幾位師弟好好安葬。”
其它幾人也不跟他爭執,便一拱手,各個選擇方向,默契的四散而去,轉眼間,這裡便只剩餘封池一人。
封池默默的看著最好朋友的屍體,一時間無言,彷彿神遊天外,心中悲泣,但絕對不會大哭,更不可能抽泣,但更傷人心。良久,微閉泛紅的眼睛,再睜開時,依然又變回了老樣子。
他也明白修道這條路,充滿了各種危險和考驗,稍不注意,不論是個人內因,還是其它外因,都有可能至人死地。
他將其它人一起焚燒,又單獨將好友屍體獨自殘燒。歸於天地。這也是修士的傳統,修士本無家,天地一逆旅,當是死於何處,便歸於何處。
雖然說屍體只是皮囊,人死燈滅,這些什麼都不是了,但怎麼也不能至交好友的屍體,給這源林澤中兇獸給撕咬。
看著骨灰四散,不一會就消散在這片天地。封池定定神,逝者已矣,但未竟之業,未成之事,還是要他來一併完成,這就多了一份擔當,一份寄託。
封池定坐於影木之下,等待著訊息的匯總,等待著敵人的蹤跡,等待著報仇的機會……
原本以一天以限,怎麼著,也得半天才會有訊息回報。沒想到封池剛處理完這裡的後事,剛定坐不久,就察覺到有人回來了。
正是那冰心草的方向。只見一人揹著一具屍體回來,正是四散出去的御靈宗杳冥修士之一,而他來到封池跟前,將屍體放下,什麼也不用說,因為這屍體正是任俠的。原來靳秋在擊殺任俠之時,就已經動念。
所以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擊殺敵人之後,去焚燒殘軀,化成灰灰,消散於天地。正是要給御靈宗更大的疑點,更多的痕跡,讓他們去猜疑,去解構,去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