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見”飛速逃亡,謹然將暖洋洋還帶著消毒水味的浴巾在身上裹了裹,想了想又強調一遍——
“分手什麼的,總之我不同意。”
在這一方面,謹然向來是白眼死皮賴臉的角色的那一個。
而巧合的是,姜川對於這一點似乎也拿他無可奈何。
在黑髮年輕人堅定的注視中,男人長嘆一口,伸手重重地捏了對方那最近有些消瘦的尖細下巴一下,其中“你自己看著辦”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而作為被無聲威脅的那一個,謹然卻對此表現得消化良好,胸腔之中努力壓抑了很久的笑容此時終於再也憋不出,唇角高高揚起快要咧到耳後根,看著此時已經轉身迎著導演彼得的怒火迎頭而去的姜川,他赤著腳啪啪啪地小跑跟上——
“雷烈德,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在搞什麼鬼?!剛才那個鏡頭拍得好好的你搗什麼亂?!不要以為我不敢罵你,除非你把槍藏在褲襠裡——”
“抱歉,”男人瞥了一眼怒火中燒的導演大人,懶洋洋地回答,“我還以為希德溺水了,急著去救他,畢竟是國寶級巨星,淹死了我賠不起。”
“……”
然而被你拖上岸的明明是袁謹然,編造出這麼個理由你是覺得我瞎還是你蠢?導演彼得露出個“你他媽逗我”的表情,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希德,只見此時紅髮少年也是披著浴巾坐在海邊的一個礁石上,低著頭滿臉陰鬱地盯著姜川這邊,那副模樣分明就像是被搶了玩具火車的幼兒園小鬼……
這副表情被姜川完美接收,後者顯得有些嘲諷地掀了掀唇角,大手稍稍握拳,大拇指打橫,輕描淡寫地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一個毫不掩飾的挑釁動作。
在場的人只要不是反應遲鈍到極點的人,都感覺到了莫名其妙的緊繃氣氛。
導演彼得突然覺得《利維坦》的劇組恐怕在接下來長達半年的計劃拍攝期內恐怕都不能愉快玩耍。
“準備一下,剛才的鏡頭重新拍——謹然,你下水的時候面部表情顯得有些僵硬了,根據劇本上寫的,這個時候你應該已經被迷惑,塞壬在你的眼中看上去就是你最愛的人的模樣,微笑,微笑,給我微笑;希德,你也不要露出這副死人臉,嘴都快撅上天了這是要幹什麼?好了都準備一下,各就各位,準備再來一次——”
希德不耐煩地將肩膀上的長髮往後撩了撩。
謹然抹了把臉上的水,暫時收斂住想要拉著姜川就地轉圈圈舉行婚禮公開出櫃的衝動,認真地想了想接下來該怎麼演——
然而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順利。
經過姜川這麼一鬧,本來就不是專業演員的希德被鬧得狀態有些不好,接下來又ng了幾次——
伴隨著時間一步步推移,太陽越照越烈,重複做一件事大家多少都有些心煩氣躁。
而其中顯得最不耐煩的顯然是從頭到尾抱著手臂站在導演監視器後面,面無表情地盯著監視器中畫面的姜川——根據他們兩人之間五分鐘的短小回憶,最終結果是謹然和姜川兩人各退一步,謹然堅守“不讓他的舌頭碰到你的牙”這一姜川提出的最後底線,跟希德將這場吻戲繼續往下拍——
如果說剛開始謹然還因為第一次跟同性拍這樣的戲有些緊張的話,那麼到了後面,他在海水裡泡到完全沒了這個想法,每一次地跟希德唇貼著唇,在聽見導演叫停後他可以立刻地分開,跟希德一起浮出水面,然後臉不紅心不跳地用溫和的聲音提示他剛才哪裡做的不夠好,怎麼處理才顯得更加自然……
天知道他只想趕緊拍完今天的鏡頭,然後飛奔到姜川身邊,掛在他的身上哪裡也不去,成為他的腿部掛件走哪跟哪。
當他微笑著跟希德說著你這裡可以稍稍垂下眼你的睫毛很漂亮的時候,心裡卻在吶喊著體諒一下萬年單身狗終於脫團的迫不及待吧你他媽倒是給我好好演別浪費時間——
到最後。
謹然泡在海里手皮都快跑得起皺了,最後還是姜川在旁邊說了句“希德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換我來”,第二個鏡頭才勉勉強強算是透過。
此時已經接近太陽下山。
他們就這樣在海灘上靠著燒烤架解決了自己的早餐午餐以及晚餐,在到達西班牙的第一天就有幸圍觀了海邊的日出以及日落。
只不過是一大群人熱熱鬧鬧的一起。
謹然想象中的在礁石上和姜川肩膀碰肩膀腦袋碰腦袋手牽手坐在一起看太陽昇起的情況並不存在。
謹然想象中在夕陽落日大背景中他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