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等到黑髮年輕人轉身離開了道具間,之前接過謹然遞過來的東西的那個小姑娘低下頭看了看雙手還捧著那被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臺詞本,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種莫名其妙的委屈湧上心頭,她“哇”地哭出聲,有那麼十幾秒的時間,整個道具間就聽見她一個人的哭聲。
……
謹然在上飛機飛回g市之前,發了郵件給《利維坦》的劇組說明了情況。
……
三個小時後下飛機,直奔im公司總部,路上給家裡掛了個電話,這一次接電話的是謹然的母親,在謹然整個稱述的過程中她都顯得很平靜,除卻在謹然坦白自己的性取向之後電話那邊傳來水壺和杯子輕輕碰撞的聲音之外,整個過程中,袁梅女士並沒有發表太多的意見,直到謹然將話說完,沉默良久,對著電話那頭說了聲“抱歉”,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回答道:“這有什麼好道歉的。”
謹然也不知道有什麼好道歉的。
他就是覺得很抱歉而已。
對於周圍的所有人都是。
謹然掛了電話,這時候手機被身邊的人從手掌心抽走,他微微一愣轉過頭去,卻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正認真地看著自己:“該道歉的人是我。”
謹然怔愣後勉強笑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自己的決定——以前你問過我,怎麼樣才願意出櫃,我告訴你直到身邊出現一個讓我覺得可以為他出櫃的人,現在那個人出現了,我也履行了我的承諾,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
男人聞言,抬起手似乎有些不安地摸了摸鼻尖,片刻後他蹙眉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說:“我跟你說一件事,其實那天在談話節目上我——”
“我知道。”
“……”
“但是無所謂。”謹然笑著說,“誰叫我是縮頭烏龜,你狗急跳牆也不是不能理解啊。”
姜川想說這是什麼鬼比喻,然而話到了嘴邊還是沉默,完全沒想到想象中的撕咬並沒有出現反而是被寬宏大量地原諒了……不得不說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那種愧疚的感覺更加驚天動地地成倍增長,他低下頭看了眼黑髮年輕人,看著他平靜的側臉,突然覺得搞不好他真的遇見了人生上的對手。
這種死皮賴臉又無比溫吞的個性,潛移默化之間,甚至來不及讓他反抗一下,等他回過神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吃得死死的。
男人感慨良多,良久,他抬起手放在身邊人的肩膀上,將他往自己的懷中帶了帶——大手放在黑髮年輕人的肩膀上時,那清晰碰到骨骼的手感讓他微微收緊了手: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詛咒才能讓一個好好的人短短的幾天裡突然消瘦這麼多,他真的不知道。
……
謹然回到公司,做了手頭上的交接工作以及跟羅成他們說了自己的想法——
理所當然地受到了暴風雨似的抨擊,羅成看上去心塞得簡直想要吃人,但是一抬頭就看見站在黑髮年輕人身後那面無表情、人高馬大、湛藍色的瞳眸之中寫滿了理所當然“就是這樣沒錯”的“黃金保鏢”,他最終還是將想揍到謹然臉上讓他快清醒一下的拳頭縮了回來,弱弱地感慨了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姜川繼續面癱著臉補充了句:“我會對他好的。”
羅成疲倦地擺擺手:“我並沒有要嫁兒子的意思,這句話你留著跟小然他老媽說吧——啊啊,想象伯母會怎麼說吧,曾經她心目中一等一的護草使者,現在果然還是忍不住監守自盜把那欣欣向榮的草連根拔起……”
姜川:“……”
謹然:“我勾引他在先的。”
姜川抬起手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謹然將他的手抓下來,握在自己的掌心。
羅成:“……………………你們倆給我滾出去。”
謹然和姜川配合地“滾”了出去,兩人走出im公司之後沒地方可去,乾脆就直接開車回到姜川的別墅,路上謹然用手機收了一封來自《利維坦》劇組的郵件,面對他洋洋灑灑一大堆稱述原因以及深表道歉的親筆信,作為製作人的曼德羅給予他的回答只有一句話:當攝像機鏡頭開始拍攝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你。
謹然盯著這一句話看了很久,半天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他忍不住拿著這句話問身邊正在開車的男人,後者聞言,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思就是,在曼德羅看來,你只不過是《利維坦》這部電影的男主角蘭多而已,現實中你是誰,有什麼樣的背景,喜歡什麼樣的人那個人是男還是女以及你是不是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