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修摘下手套,出門去接電話,溫雨瓷將蟹肉仔細挑出來,放進明陽的餐盤裡,小聲安慰他:“沒事,衣服髒了而已,回去洗洗就行了。”
她說起些別的事,轉移明陽的注意力,明陽僵硬的身體這才放鬆了些。
時候不大,包房的門被開啟,馮曉初氣沖沖闖進來,將化妝包往自己的位置上一摔,怒瞪著溫雨瓷:“你騙人!我牙上根本沒有菜葉!”
要知道,作為一個名門淑媛,牙齒上沾了菜葉還在席上大聲談笑,是很失禮很丟臉的事,所以她才急匆匆拿著化妝包跑去衛生間檢視。
哪知道她對著鏡子照了半天,根本沒什麼菜葉,她這才知道被騙了,氣沖沖回來找溫雨瓷算賬。
“是嗎?”溫雨瓷不緊不慢瞥了她一眼,“我剛剛明明看到你門牙間夾了片菜葉,也許我看錯了。”
馮曉初頓時一口氣哽在喉口,上不來又下不去,發作不得。
人家已經承認也許看錯了,她能怎麼樣?
“曉初,長輩在這裡,你怎麼這麼沒禮貌,趕緊坐下。”坐在她身邊的韓淨雪,輕輕拉了她胳膊一下,語氣裡淺淺嗔責。
馮曉初委委屈屈的坐下,“什麼看錯了?我看溫妹妹是故意針對我,讓我難堪。”
溫雨瓷看著她,淡淡一笑,“馮小姐,我今天和你是初次見面,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針對你,讓你難堪?”
“因為我嘲笑了你哥哥,你就……”話說了一半,馮曉初自知失言,猛的閉嘴,懊惱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溫雨瓷笑了下,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卻如刀鋒般森寒,“原來馮小姐也知道你嘲笑了我哥哥,我還以為馮小姐是天真爛漫,沒有心機,口誤而已。”
“我是口誤,我看你針對我,我才想到也許是我的口誤讓你誤會,你才讓我難堪!”馮曉初紅著臉狡辯。
溫雨瓷輕蔑的笑了一聲,不再理會他,繼續低頭給明陽剝螃蟹,把馮曉初幹晾在那裡,紅著臉上不來也下不去。
韓章打了個哈哈;“老顧,你這外甥媳婦不簡單啊,有心計又有口才,後生可畏啊,不過我記得少修他外婆是最溫柔淑婉的性子,少修這眼光和你不一樣啊!”
顧戰傑是最護短的,雖然他自己也不太喜歡溫雨瓷,但卻不願聽外人說她的不是,他給韓章倒了杯酒,“現在這些小丫頭和少修他外婆那時候不一樣了,個個嬌生慣養的,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有個性,年輕人的事我們管不了,來,我們喝酒。”
“哦,不知道外甥媳婦是哪家的千金?看這氣質氣度,一定也系出名門吧?”
“這……”這顧戰傑就有點說不出口了。
他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原本他自己也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顧家的江山是他一點一點打下來的。
可溫雨瓷這家世太特別了點兒,哪怕她是個小家碧玉他也能欣然接受,可她偏偏不是。
她原本是景城首富的女兒,家產卻被養兄得了,現在父親昏迷躺在醫院,她自己無家可歸,這種事雖說不是她的錯,可怎麼想怎麼彆扭。
他家外甥在他眼中是最好的,在京城不知道多少名門淑媛想嫁進他們顧家,可偏偏顧少修給他娶了個落魄千金,這讓他怎麼和他這些老友解釋,讓他這張老臉往哪裡擱?
韓章一看顧戰傑這樣子,就知道溫雨瓷家世不太好,他心裡終於平衡了點,和顧戰傑碰了下杯,“家世不好也沒什麼,人品好就行了。”
嘴上這麼說,語氣裡卻是優越感十足。
顧戰傑和這些老朋友們交情歸交情,暗地裡卻總愛爭個高低,養了這個好的個外甥,自然想找個名門淑媛做外甥媳婦,哪知道顧少修偏偏給他找個這樣的。
顧戰傑心裡便有些堵,手裡的酒喝得便急了。
今晚的菜色十分豐盛,有一道菜明陽沒吃過,轉到明陽面前時,他夾了一下沒夾住,便用手指按住轉桌,又連夾了幾下。
溫雨瓷正歪頭和身邊的顧少修說話沒有注意,馮曉初便不滿的哼了聲:“溫妹妹,你哥哥是怎麼搞的?按住桌子不讓桌子轉不說,還用他的筷子在那些菜上來回夾,他的筷子上有他的口水,一盤菜他夾來夾去的,還讓不讓別人吃?”
又被馮曉初指責了,明陽嚇了一跳,手一哆嗦,剛夾到筷子上的菜一下又掉回盤子裡。
剛好整個屋子的人都因為馮曉初的話,把目光集中在明陽身上,這一幕都看的清清楚楚。
明陽嚇傻了,忘了鬆開按著桌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