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頌揚的目光下意識從溫雨瓷的臉上掃過,見溫雨瓷唇角的笑意又是譏嘲又是幸災樂禍,一臉看好戲的神情,他眼中終是閃過幾分尷尬,臉上的神色卻依然溫柔淡定。
“怎麼了?”他輕聲問楚格,臉上寵溺又帶著點無奈的神情,絲毫不像吃軟飯的小白臉,而是寵愛女朋友,拿女朋友撒嬌耍賴沒一點辦法的絕世好男人。
溫雨瓷譏嘲的嗤笑了聲。
她不得不承認,這世上什麼東西都得憑實力。
連吃軟飯都要憑實力。
如果呂頌揚一看就是吃軟飯靠裙帶關係往上爬的小白臉,楚格又怎麼會喜歡上他?
楚格掄起化妝包,在呂頌揚的胸膛上又是狠狠一下,“我今天的口紅和那個主持人的撞色了!我可是名門淑媛,她是什麼東西?都怪你!不是你拿錯了口紅,我就不會這麼糗了!”
聽楚格出口不遜,原本懶洋洋倚在牆上看好戲的溫雨瓷,目光瞬間冷了。
呂頌揚唇角的笑意也僵了下,柔聲說:“格格,不要隨便罵人。”
“怎麼?你心疼了?”楚格語氣尖銳。
自從她知道她是嘉賓,而主持人是呂頌揚前女友的那一刻起,她心裡就憋著一口氣,一定要以完美的模樣出現在林靜面前,把林靜比成渣渣。
可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事實上是,她聽到兩個工作人員在角落裡小聲說:“咱們林老師氣質就是好,一點都不輸這幾個女嘉賓呢。”
“是啊,算上今天的楚小姐,節目已經錄了三期了,女嘉賓環肥燕瘦,都是美女,可哪個也蓋不過咱們林老師去。”
“我要是有林老師這麼漂亮就好了,又年輕又有氣質,現在還是在校大學生就有這麼好的機遇,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愛死她!”
可以想象,楚格聽到這番話時,心裡有多憤怒。
她戴了最昂貴的首飾,穿了最著名服裝設計師為她量身打造的晚禮,畫了兩個小時的妝,那兩個小丫頭居然說林靜一點都不輸給她!
她是名門淑媛,是千金大小姐,林靜算什麼!
她心裡憤怒又嫉妒,臉上的神色便不太好看,一次又一次被導演喊咔。
導演很無奈的說:“楚小姐,您是名門淑媛,要有名門淑媛的風度和氣質,您剛剛表情實在是……”
導演沒好意思再繼續說下去,她剛剛的表情滿是尖酸的嫉妒,與人們印象中的名門淑媛相差太遠。
導演宣佈休息三分鐘,讓楚格調整一下,三分鐘後再繼續。
這時楚格又聽到那兩個工作人員在角落裡小聲說:“噯,你發現了沒?那位楚小姐今天口紅的顏色和我們林老師一樣呢。”
“剛剛就發現了,”另一個工作人員擋著嘴巴說:“我覺得還是我們林老師比較適合這個顏色,楚小姐太老了,配這個口紅顏色有點裝嫩。”
楚格聽到這樣的對話,險些氣瘋了。
她太老了?
她頂多比林靜大個四五歲,她哪裡老了?
她是名門淑媛,是千金大小姐,林靜一個還沒出大學校門的平民丫頭,拿什麼和她比?
怒氣像沸騰的岩漿在胸膛內翻湧,她再也抑制不住,連聲招呼都沒打,起身衝去錄影室。
她將滿腔憤怒都發洩在呂頌揚身上,手中的化妝包連連打在呂頌揚的胸膛:“為什麼我讓你給我拿另一隻唇膏,你非給我拿這一支?是不是你前女友喜歡這個顏色,你故意讓我用這個顏色?”
遠處人影一閃,呂頌揚的注意力情不自禁被吸引過去。
是林靜出來了,站到了溫雨瓷是身邊。
於是他便有些難堪。
他抓住楚格的手腕,柔聲說:“格格,有事回家再說。”
依舊是溫柔寵溺的語氣,溫良平和的神情,像極了心胸寬廣無限包容女友任性胡鬧的成功男人,而不是看人臉色靠吃軟飯上位的小白臉。
林靜靜靜看著,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攫住了,手腳冰涼。
過去那麼多年,她就是被他這種溫良醇厚的神情欺騙了。
在她眼中,呂頌揚曾是最好的男人,善良、忠誠、正直、陽光、孝順、有責任感。
她最好的年華都蹉跎在這個男人身上,別的女孩兒肆意享受青春的時候,她不知疲憊的兼職、打工,為的是他可以衣食無憂,按時交上學費,甚至可以穿著體面。
她很少買新衣服,每季換新時,卻總忍不住給呂頌揚買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