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滿眼中浮現極痛苦的神色,“我從昏迷中醒來時,我已經在越哥家裡,家裡愁雲慘霧,一片哭聲,他們告訴我,越哥和城哥掉進沼澤地裡死了,我整個人都傻了,腦袋昏昏沉沉的,什麼都記不清,越哥媽媽病倒了,我守著她一直哭一直哭,阿姨讓我照顧越哥媽媽,每天都是我喂藥,後來有天,越哥媽媽忽然吐了血,昏迷過去,再沒醒過來……”
她臉色雪白,聲音有些喘,溫雨瓷拍拍她,“你那時年紀小,被你阿姨利用,不關你的事。”
“嗯,”她輕輕嗯了一聲,緩了一會兒才說:“我很傻,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城哥和越哥回去之後,我才知道阿姨做了那麼多可怕的事,阿姨死的很慘,越哥讓我在一邊看著,我很怕,我怕像阿姨一樣死的那麼慘,也怕到死越哥也不會原諒我。”
“不關你的事,你是無辜的,越哥已經原諒你了,一切都過去了。”溫雨瓷安慰她。
“嗯,”她又嗯了一聲,輕輕笑開,蒼白的臉上飛起一團紅暈,“我剛醒來時,越哥抓著我的手,睡在我旁邊,我以為自己在做夢,他很久沒對我那麼溫柔了。”
看著她溫柔羞澀的笑臉,溫雨瓷百感交集。
能被這樣簡單幹淨的女孩兒愛著,是西陵越最大的幸運,但願他能幡然醒悟,好好珍惜。
“後來,我慢慢知道,是你救了城哥和越哥,我一直很感激你,”她反手抓住溫雨瓷的手,羞怯看她,“我能叫你瓷瓷嗎?”
“當然可以,”溫雨瓷調侃的眨眨眼睛,“沒準哪天,我就要叫你嫂子了。”
“真的可以嗎?”她臉紅的更加厲害,眼中閃動著希翼的光芒。
“真的可以!”溫雨瓷認真點頭。
“如果我能嫁給他,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她小聲說:“我每天都會把房間打掃的很乾淨,我會給他做很多好吃的,如果他出去喝酒,我一定不會拼命打電話,他記不住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還有我的生日,我也不會生氣,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什麼都聽他的。”
溫雨瓷忍不住笑,“那豈不是會把他給慣壞?”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能慣壞?”她咬了下唇,眼睛裡忽然盈了淚水,“如果不是我,越哥媽媽就不會死,越哥和城哥就不會流落在外面。”
“別胡思亂想了,”溫雨瓷拍拍她,“睡會兒吧,你累了。”
她搖搖頭,“我想和你說說話,我已經很久沒和外人說話了。”
溫雨瓷微微皺眉,“他一直關著你?”
“也不是,”她小聲說:“即使他放開我,我也無處可去,媽媽死了,阿姨也死了,在這世上,我只有他一個親人了。”
溫雨瓷猶豫良久,終是問:“小滿,他那樣對你,甚至把你整容成我的樣子,你一點都沒恨過他、恨過我嗎?”
“恨你們?”她訝異,“為什麼?”
“他關著你,羞辱你,還強迫你整容成我的樣子,而我……”溫雨瓷頓了下,“我總覺得,這世上沒人願意做別人的替代品或者影子。”
“我從沒覺得我是你的影子,即使整容成你的樣子,我也不是你,我沒有你那麼勇敢,也沒你那麼幸運,”她看著溫雨瓷,“我不恨城哥,也不恨你,也不恨阿姨,媽媽曾對我說過,仇恨是世界上最醜陋的東西,如果一個人心裡有了仇恨,那這輩子她就再也沒辦法獲得幸福了,她從小教我,要心懷感恩,要記住每個人的好,忘記每個人的不好,何況越哥一直很疼我,對我很好,是我做錯了事,差點害他死掉,還害死了越哥媽媽,我一直很難過,很內疚,如果越哥不趕我走,我一定一輩子對他好。”
溫雨瓷握著她的手,低低嘆息:“小滿,你真好。”
“真的嗎?”她羞澀的紅著臉看溫雨瓷。
“真的,你是我見過最善良最乾淨的好姑娘。”只有這樣簡單幹淨的人,才最容易得到幸福,柳小滿的這份簡單幹淨,連她都自愧不如。
溫雨瓷見她精神越來越不好,湊近她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沒有,”她甜甜的笑,“只是說太多話,有些累了,可是我很開心,這些話悶在我心裡很久了,沒人可以聽我說,可以說給你聽,我很開心。”
溫雨瓷問:“那你現在能吃東西嗎?水果稀飯什麼的?”
“不知道,”她搖搖頭,“沒人告訴我,我不知道。”
溫雨瓷正想按鈴叫護士過來,問問能不能給她喂點水和食物,西陵越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