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雨瓷挑眉,“為什麼?”
曹韻曦抬眼看她,“瓷瓷,你知道我們兩家的事情嗎?”
溫雨瓷點頭,“知道一些,你家和名燁家是世交,你爸爸原本是名燁爸爸的副手,後來,你爸爸舉報名燁爸爸,害名燁爸爸入獄,後來……”
後來,喬家找到了顧家,顧家幫忙,給喬名燁的父親翻了案。
反倒是曹韻曦的爸爸,因為貪汙受賄,被捕入獄。
這樣說起來,曹韻曦的父親,等於是顧家送進去的。
嚴格點說,顧家也是曹韻曦的仇人。
溫雨瓷不敢再說下去了。
“沒事,”曹韻曦像是知道她在顧慮什麼,淡淡一笑,“原本就是我爸爸錯了,我不會遷怒別人,他會有今天,是他自找的,雖然我會同情他,等他從監獄裡出來,我也會給他養老,但我不會怪把他抓進去的人,我沒那麼是非不分。”
“既然這樣,你和名燁為什麼不能重新在一起?”溫雨瓷看得出,曹韻曦沒有忘記喬名燁。
只不過是她和喬名燁之間一個目光的對視,她就看到曹韻曦心底的深情和絕望。
那是一種明明深愛,卻不能相愛相守的絕望。
“怎麼可能呢?”曹韻曦苦澀搖頭,“雖然最終在監獄中服刑的是我父親,喬家並沒什麼損失,可我知道,名燁的爸爸媽媽,有多討厭我們,我們家和喬家是鄰居,我們兩家的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平時兩家好的像一家人一樣,無論是誰,也沒想到,我爸會在背後,捅了名燁爸爸一刀,而且是子虛烏有的誣陷……”
她忍著眼淚,垂下頭,“連我自己都不能接受,我自己的父親居然這麼卑鄙,名燁一家,肯定恨死了我們,我怎麼還敢奢望嫁到喬家去,做他們的兒媳?”
小時候,她家和喬家是鄰居。
放學之後,經常不回自己家,而是去喬家寫作業。
喬名燁的媽媽,是個溫婉賢惠的女人,他們寫作業,喬媽媽就給他們洗水果,做晚飯。
她永遠記得喬媽媽漂亮和善的臉,看她的目光,溫柔的像是看自己的女兒。
兩家人平時經常在一起吃飯、郊遊,喬爸爸和自己爸爸好的像是親兄弟。
她和喬名燁談戀愛,是順理成章的事。
兩個人成績好,又都生的討喜,性格也討人喜歡,周圍一片讚歎的聲音,她情竇初開的心,每天像是泡在蜜裡。
沒人知道她有多喜歡喬名燁,那是一種烙印在靈魂裡的喜歡。
少女懷偆,她的夢裡,除了喬名燁,從沒有過別人。
誰也沒想到,她的父親居然會舉報喬名燁的父親。
訊息爆出來時,雖然喬名燁的父親以貪汙受賄的罪名,被隔離審查,但周圍人指責和厭棄,都是指向她父親的。
認識他們兩家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家關係有多好,可他爸爸,居然為了榮華富貴,出賣自己最好的朋友。
不管喬名燁的父親是好人還是壞人,她父親的背叛,都被人所不齒。
她也和父親大吵了一架,哭的死去活來。
她無法接受自己有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父親,更不能接受,從那一刻開始,她們家和喬家,從關係最好的朋友,變成了最敵對的人。
後來,由於顧家的介入,事情調查清楚。
原來,貪汙受賄的人不是喬爸爸,而是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不但貪汙受賄,而且挪用公款,暗地裡投資了一家公司,卻因為經營不力,大部分錢都賠了進去。
眼看著公款還不清,又到了年底檢查,怕但責任的父親,利用喬爸爸對他的信任,偷了喬爸爸的私章和公章,把罪名嫁禍在了喬爸爸身上。
真相大白,她爸爸鋃鐺入獄,他們一家,成了大院裡的過街老鼠,人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
沒辦法,媽媽帶著她和弟弟,離開京城,回到景城外公的家裡。
她和喬名燁,便是從那時起,失去了聯絡。
兩人沒吵過架,更沒惡言相向過,可她就是知道,她和喬名燁,再也不可能了。
她有那樣一個卑鄙無恥的父親,喬爸爸喬媽媽,不會原諒他們。
喬名燁是個孝順的兒子,他不會忤逆他的父母。
而她,就算喬爸爸喬媽媽願意重新接受她,她也沒有勇氣走進他們的家門,站在他們眼前。
面對他們,她只有無止境的內疚和羞愧,她會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