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驚疑不定,來人已經緩步踱至他的面前,微笑著和他打招呼:“楚公子,好久不見。”
是……顧家大少爺?
楚秋辭的心,剎那間直直沉下去。
所以……他是為了於悠恬來的?
他查過自己妹妹的資料,他的妹妹目前正在顧溫玉的公司,給顧溫玉做秘書。
可是,顧溫玉的秘書,沒有幾十個,也有十幾個,他那麼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怎麼有時間,來管自己手底下一個小秘書的閒事?
顧家的安保和保密措施,做的意一向最好,所以,即便楚秋辭下了功夫,也只查到自己妹妹如今正在傾城科技給顧溫玉做秘書,並沒查到,兩人還同吃同住。
如果他知道自己妹妹和顧溫玉還有那樣一層關係,估計就算他自持自己是於悠恬的親生哥哥,也不會這麼魯莽的把人綁到這裡來。
他自己也有秘書,他自問不會過問自己手下秘書的私事,所以他想當然的認為顧溫玉也是如此。
所以,他實在沒想到,顧溫玉會為了他的妹妹,大駕光臨,來到這間小小的醫院。
他攥了下拳,穩了穩心神,衝顧溫玉笑笑,“是啊,好久不見。”
他和顧溫玉雖然同在景城,都是景城貴少,但顧溫玉常年深居簡出,不喜應酬,從小到大,他也就見過顧溫玉兩面而已,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
顧溫玉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手術室,問楚秋辭:“在等人?”
楚秋辭心裡十分忐忑,還有些尷尬,不知道顧溫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含含糊糊的點頭,“是啊,在等人。”
“真巧,”顧溫玉微笑,“我也在等人。”
明明他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溫暖,可不知道為什麼,楚秋辭覺得自己脊背發涼,頭皮發麻,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不好的感覺。
從小到大,還從沒有一個人,能給他這樣的感覺。
眼前的男人,明明如同美玉一般高貴溫潤,他卻莫名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懼。
難道這就是做了壞事之後,心虛的表現?
他絞盡腦汁的想,要怎麼接顧溫玉的話,總不能說:顧總裁,請問你是來等你的秘書嗎?
想到這裡,他的身上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見到顧溫玉,他一下懵了,剛才竟沒想到:顧溫玉是怎麼知道於悠恬在這裡?
難道他知道他要用於悠恬的腎,換楚婷姿的命?
可是,如果他知道,他為什麼事先不阻止,手術已經在進行中了,他才不緊不慢的出現?
難道他……來晚了?
還是,他根本沒把於悠恬的生死放在心上?
楚秋辭知道,不管是哪一個可能,總而言之,顧溫玉已經知道他把於悠恬綁來,為楚婷姿換腎的事了。
他十分不安,但轉念一想,於悠恬是自己的親生妹妹,大不了多給他妹妹點錢,以後多補償她,相信鬧不出什麼大事,他心裡又安定了一些。
不管怎樣,只要今天能把楚婷姿的命救下來,他就贏了,事後是賠錢,還是賠禮道歉,他心甘情願,毫無怨言。
他找不出話和顧溫玉說,顧溫玉也不再和他說話,意態悠閒的望著手術室,優美的唇角微微勾著,神態溫潤愉悅,彷彿那裡面不是血淋淋的手術室,而是什麼好玩兒的地方。
幾分鐘後,手術室的門忽然開啟,於悠恬在一名醫生的陪同下,懵懵懂懂的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
“……!”楚秋辭愕然的睜大眼睛……怎麼會這樣?
於悠恬和楚婷姿被推進手術室兩個多小時了,手術室上方“手術中”的燈,一直亮著,醫生說,一臺換腎手術,至少需要三四個小時,現在於悠恬不是應該躺在手術床上嗎?
現在怎麼……走出來了?
於悠恬目光惺忪迷茫,剛剛睡醒的樣子。
目光一掃,落在顧溫玉臉上,下意識就朝顧溫玉走過去,“總裁?你怎麼在這裡?”
她睡眼朦朧的樣子,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十分可愛,顧溫玉很自然的抬手,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腦袋,含笑問:“睡的好嗎?”
“……”楚秋辭如鯁在喉。
睡的好嗎?
睡得好嗎??
他的腦袋,像是被重錘敲了一記,嗡嗡作響。
什麼叫睡得好嗎?
那是手術室,不是酒店房間!
這位顧大少爺,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