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角。
投子認輸。
崔東山打了個哈欠,“對吧,我就說不用想什麼貼目不貼目的。接下來,讓你一子?”
盧白象沉聲道:“崔先生讓我兩子,如何?”
崔東山哈哈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錯不錯,不枉我教你這一局棋。”
盧白象苦笑無言,穩了穩心神後,開始收拾棋局,最後深呼吸一口氣,開始第二局。
崔東山依舊沒有全力以赴的架勢,只是早早斷言,“我步步無錯,自然完勝。”
棋至中盤後,盧白象就經常需要長考
。
崔東山倒是沒有任何催促,只是經常左右張望,沒個正行。
盧白象落下一子後,破天荒主動開口問道:“就只是步步無錯?”
崔東山嗯了一聲,“就這樣。不過我所謂的無錯,可不是跟尋常的九段國手說的,你不懂,這是離地十萬八千里的高深學問,如何教得會一位學塾蒙童?”
這局棋,畢竟給盧白象拖到了收官階段,不過仍是投子認輸。
崔東山渾然一變,來了興致,笑問道:“第三局,咱們來點小彩頭?”
盧白象反問道:“什麼彩頭?”
崔東山笑道:“我家先生與我說過,你們四人各有一句話,大致內容我已經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們當中,必然有人撒謊了,未必全假,應該是半真半假,照理說你盧白象的嫌疑最大,因為就屬你那句話最像廢話,但是這些都不重要,我如果贏了第三局,你盧白象只需要與我說,你覺得誰撒謊的可能性最大,隨便說誰都行,只要你報個名字給我。”
盧白象哭笑不得,“如此一來,還有意義嗎?”
崔東山一本正經道:“有。”
盧白象思量片刻,搖頭道:“兩局足矣。”
崔東山滿臉失望道:“你的棋力在寶瓶洲撈個強九段,又不難,雖說只相當於中土神洲那邊的尋常九段,可也不差了,再學些棋,多打打譜,以後在那高手如雲的中土神洲弈林,都可以有你盧白象的一席之地,讓你三子都不敢下?”
盧白象猶豫了一下,好奇問道:“崔先生的棋術,在這座浩然天下,能否排進前十?”
崔東山白眼道:“圍棋只是小道,進了前十又如何?一些個陰陽家和術家的上五境修士,個個精通此道,然後呢,還不是給同境修士打得哭爹喊娘?”
盧白象眼神炙熱,“斗膽再問一句,崔先生與白帝城城主,差距有多大?”
崔東山想了想,“差了一個執黑先行的馬擂吧。”
盧白象心境逐漸趨於平穩,笑問道:“若是讓三子,我贏了,崔先生又當如何?”
崔東山指了指那本《彩雲譜》,“我就把它吃了。”
盧白象只當是玩笑話,忍不住又問,“崔先生與那位大驪國師崔瀺,棋力又相差多少?”
崔東山瞥了眼盧白象,沒說話。
盧白象歉意道:“是我失禮了。”
崔東山站起身,問道:“輸了兩局,有何感想?”
盧白象跟著起身,心悅
誠服道:“受益匪淺,雖敗猶榮。”
崔東山搖晃著腦袋,不以為然道:“你哪有資格說後邊這四個字。”
看著崔東山的背影。
盧白象坐回位置,開始獨自覆盤。
崔東山走在廊道中,喃喃道:“魏羨,有點危險啊。”
隨即他有些自嘲,“這又算得了什麼?”
他驀然而笑,去敲隋右邊的房門,“隋姐姐,在不在啊?我已經跟盧白象學完了棋,再跟你學學劍術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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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將多寶盒放回竹箱後,獨自離開客棧,隨便遊覽當地的風土人情。
小縣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文武廟,城隍廟,縣衙學塾,各色店鋪,應有盡有。
坑坑窪窪的黃泥路,抽芽的柳樹,雞鳴犬吠,嶄新的春聯門神。
行色匆匆做著無根買賣的外鄉販夫,奔跑的稚童,大多穿著過年時換上的新衣裳,朝氣勃勃。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武廟外邊,期間路過一座財神廟,相較於冷冷清清的文廟,香火旺盛。
陳平安已經走過千百萬裡山水路途,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世俗老百姓,似乎尊大神而不親,對財神廟、土地廟以及各種娘娘廟,這些神位不高的小祠廟,更為親暱。比如這道觀寺廟林立的青鸞國,居中大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