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禮左手提著一籃子青菜,右手提著一罐子青梅酒,悠哉悠哉的走進後院。
迎面就看到樹蔭下正拿銀針往自己腿上扎的蘇重。
此刻蘇重身穿短褲,兩條腿上扎滿明晃晃銀針。
脖子上青筋暴起,額頭滿是斗大汗珠,顯然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眼中血絲瀰漫,眼神卻平淡入水,好似巨大痛苦不在他身上一般。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崔禮依舊看的頭皮發麻。
“練練練,整天就知道練,早晚把自己練廢!”崔禮坐在石桌上面對蘇重冷哼道。
蘇重一言不發,把最後一針紮下,一股鑽心麻癢襲來。眉頭忍不住一皺。
好半晌,逐漸熟悉這股劇烈麻癢,蘇重才抬頭看向崔禮。
“你這都回來兩個月了,門也不出,整天憋在家裡苦練,你不累嗎?”崔禮雖知道沒用,卻忍不住勸告。
蘇重依舊一言不發,眼神好似看著崔禮,實則心神都在感知雙腿氣血變化。
他在修煉縱地訣。
縱地訣不比玉鳥拳差,但它其實更像三陰掌。
對氣血堆積要求不高,修煉難度卻非同一般,需要用秘藥配合銀針刺激淬鍊雙腿。稍有差池就可能把腿練廢。
不像玉鳥拳,只要體質符合,按部就班就能全面提升身體素質,即便練不到大成,大機率也不會練廢身體。
“嘿,小兔崽子,我跟你說話呢!”崔禮氣哼哼道。
“累啊,我當然累。”
“累你怎麼不歇一歇?老劉那些徒弟,也沒見像你這麼練的啊。喝點兒小酒,聽個小曲兒他不香嗎?”崔禮不解道。蘇重實在不像他這種年紀該有的樣子。
“我也想啊。不過,相比於那些,我更想擁有力量。”
“我不想將來面對絕境的時候後悔。後悔把練武的時間用來聽曲兒。等後悔那時書到用時方恨少,已經晚了。”
崔禮張了張嘴,看著蘇重痛苦的渾身顫抖,卻始終平靜的眼神,心裡忍不住震顫。
這種強大的心靈力量,堅定的意志,總是能讓人震撼。
他不由想到,如果自己年輕時再努力一點兒,這會兒說不定也是個官老爺了。
旋即搖頭,他始終不是那種人。現在的生活也挺好。
“有個訊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崔禮猶豫半晌開口道:“我剛從劉老頭那裡回來,聽說你那位蘭師兄家裡似乎出了事。”
蘭正初?
“蘭業的傷病又惡化了嗎?”
蘭家也被徵召前往圍剿追風盜。蘭業作為蘭家第一高手,被徵召後戰鬥在第一線。雖然僥倖逃脫,卻身受重傷。
蘇重回到元青城後也曾去拜訪過兩次。蘭正初一隻說很快就好,現在怎麼會出事?
“聽說他們蘭家已經舉家搬遷。但能不能走得了還不好說。”崔禮搖頭嘆息。
“據老劉說,蘭家和城外黑山匪有過節。”
“蘭業早年成名戰,就是殺了黑山匪二當家搏浪刀打出來的。現在他們舉家搬遷,說不定他們要來報復。”
“黑山匪裡有棘手人物?”蘇重問道。
“聽說大當家覆海刀和搏浪刀是親兄弟,這些年一直找蘭家麻煩。這次蘭業重傷,說不定會趁火打劫。”崔禮嘆一口氣:“而且,城裡大家族也不是善茬。”
蘇重沉默不語。
元青城十三大家族,表面看似和睦,內裡實則爭鬥無數。
陷入弱勢的蘭家,就是一塊肥肉,誰都想吃下一口。
外有黑山匪,內有各大家族,最高戰力蘭業深受重傷,蘭家凶多吉少。
“什麼時候走的?”蘇重問道。
“今天早上。”崔禮下意識回到:“你想幹什麼?可不要做傻事!那覆海刀可是劉老頭都忌憚的老牌高手。你即便去了又能做什麼!”
蘇重沉默不語。
是啊。他和蘭正初確實關係不錯。
但覆海刀是實打實三變高手。他去了只能是送死。
……
一片密林之中,蘭正初揹著昏迷不醒的蘭業快速奔逃。絲毫不顧被樹枝荊條劃破的臉頰。
“快快塊,再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蘭正初恨不得再長一條腿。
身後追兵窮追不捨,慢一步就可能被追上,就好似一頭猛虎始終貼著後腦勺追趕。
為了給他爭取生機。父親蘭勝放棄逃跑,反身阻擊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