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大步走回來,牽起吳淼的手,輕聲安慰道:“她已經死了,別難過了,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安默以為吳淼在替邱意濃傷感,所以這樣說。
“哦。”吳淼失魂落魄地點頭,然低垂眼簾,掩住眸底的異色。
安默拉著吳淼追上其他人。
不管顏百牧如何問,毛瘸子始終以“不知道”“不清楚”作為回答,問了幾次之後,顏百牧漸生惱意,便生氣地走到一旁去。
顏百牧放棄之後,張虹又笑嘻嘻地湊到毛瘸子面前,換了個語氣和說法,繼續問那些顏百牧問過的問題,但毛瘸子也不吃她這一套,這叫其他人憋了一肚子的氣,卻又無處發洩。
安默一驚領教過毛瘸子固執,知道他不願意說的事情,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要想從他嘴裡得到資訊,除非有什麼能打動他的心,讓他自己願意說出來。
安默思來想去,自己對毛瘸子一無所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肯定對福利院和付愛華都特別瞭解,不然也不會來這裡救他們。
見毛瘸子跟廁所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其他人即使心有不忿,但拿他完全沒辦法,更何況,人家剛剛救了自己,不能把話做的太過,以免有恩將仇報的嫌疑。
其他人著急趕去福利院,見毛瘸子不肯再透露其他的訊息,於是加快腳步,朝外面走去。
安默牽著吳淼,慢悠悠地跟在瘸子身邊,等其他人走遠之後,神情為難地叫了一句:“毛叔叔。”
毛瘸子淡淡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毛叔叔是這樣的,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安默偷偷瞄了一眼毛瘸子的臉色,見對方沒有明顯排斥的意思,又接著道,“前幾天,我遇到一個女鬼,她有遺願未了,不能被超度,而且她又忘了生前的事情,我也搞不懂她心裡到底掛念著什麼,所以幫不上忙。就想問問,毛叔叔知不知道,福利院那個大桃樹下面埋得女孩子是誰?”
毛瘸子突然停下腳步,一臉驚駭地看著安默,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黯淡無光的混濁眼睛裡,有些極力隱忍剋制的強烈情感,正在努力擺脫束縛,好像即將衝破烏雲阻擋的月光。
安默看他表情,知道有戲,試探性地問道:“毛叔叔,你知道桃子樹下面的女孩是誰嗎?”
“她在你手裡?”毛瘸子答非所問,但一切都已清晰明瞭。
安默點頭:“嗯,在我這裡,毛叔叔認識她嗎?”嘆了口氣,頗為無奈道,“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有點可憐。”
毛瘸子很遲疑,欲言又止:“我…”他猶豫了片刻,臉色一沉,說道,“不認識。”
他說罷,竭力加快腳步,左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安默和吳淼相顧一視,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不想放棄的意思。
吳淼暗暗點頭,安默心領神會,沒有立即追上毛瘸子,而是從腰包裡掏出一張紙人,吹了口氣,朝對方扔過去。
毛瘸子走著走著,只覺得自己眼前白光一閃,憑空多了個人出來,當場愣住。
他正要發火,待眼睛看清少女的長相,身體猛烈一顫,右手裡的火把立即落到地上,噼啪幾聲細小的爆鳴聲後,火光熄滅。
吳淼把手電照向鬼少女。
鬼少女看著毛瘸子,一臉困惑地問道:“你認識我嗎?我是誰?”
對上少女充滿了好奇和期待的眼睛,毛瘸子心生不忍,那些說了不知千百遍的冷漠言辭,怎麼也說不出口來。
他怔了半晌,然後蹲下去,雙手抱住腦袋,痛苦地抽噎起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燕子我對不起你啊……”
安默大致聽懂了,鬼少女叫燕子,但顯然不是全名。
聽到毛瘸子的哭訴,鬼少女神色怔忡,表情呆滯地愣在原地,嘴裡輕聲呢喃:“燕子。”
這個兩個字好耳熟,彷彿曾經聽過無數次,已經深深地鐫刻在靈魂深處。
“我叫燕子?我叫燕子!”鬼少女喜形於色,高興地輕輕蹦了一下。
她欣喜之餘,又生怕毛瘸子騙了自己,到頭來空歡喜一場,於是蹲在對方面前,反覆追問:“你說我叫燕子對嗎?我叫燕子是不是?你說呀,我叫燕子!”
毛瘸子緩緩抬頭,滿懷歉意地看著鬼少女,老淚縱橫道:“燕子,對不起,當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鬼少女一門心思關心自己的名字,對毛瘸子道歉的話全然不放在心上,得到他間接的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