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成都一路向北,道路就不在像之前那麼平坦了,西川的易守難攻在於它的北面有一道難以逾越的天然屏障,這道屏障自自然也阻礙了蜀人向外的腳步,因此,蜀人的因循守舊不僅僅是因為這裡的人情風俗,也是一種天時地利的產物。【全文字閱讀..】這裡山巒起伏,連峰接天,陡峭的山谷和低矮的河谷組成了一幅精美卻也險峻的山川圖。
我們花了比入川更長的時間,卻只走了比入川更短的路,才終於到達了年寶玉則。
時值盛夏。
高原的陽光無一絲遮蔽的投射在大地上,綠油油的草場長得繁茂無比,車輪碾過幾乎都聽不到聲音,間或還能看到山地中奔出的野馬,矯健而雄壯,長長的鬃毛隨著奔跑而在陽光下高高揚起,反射出油亮的光澤。
這一天,我們終於到達軍營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
橘紅色的夕照灑在高山峽谷之間,彷彿大地都燃起了火焰。我們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感覺到了陽光的炙熱,也感覺到了從遠處的雪山上吹來的風中所帶著的清涼。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軍營,依山傍水,沿著那條寬大清亮的溪流而建。
我們剛剛走到軍營門口,立刻被人攔了下來,兩個身穿鎧甲計程車兵手持長矛攔住我們的路,道:“什麼人?”
薛慕華急忙上前:“是顏公子派我們來的。”
“報上名來。”
我們對視了一眼,只能報上自己的名字,其中一個士兵立刻飛跑進去,過了一會兒才走出來,道:“幾位請跟我來。”
他帶著我們走了進去,這一路上能看到各個營寨都井然有序,有一部分士兵已經開始生火造飯,還有計程車兵仍然在操練,遠處的醫棚中,還能看到一些傷患,正有軍醫在為他們診治。
過去,我曾經聽洛什說過,天朝唯有一員將星,就是五皇子裴元豐,雖然我沒見過他打仗,但從眼前這樣的治軍嚴謹,倒也明白為什麼洛什對他如此推崇了。
一直走到主帳,沿途沒有看到一個士兵賭錢吃酒,甚至連喧鬧聲都沒有,一切都顯得那麼井井有條,而當我們走進大帳的時候,正好聽見有探子兵在裡面彙報情況。
“屬下等已經查明,除了之前忽木罕統帥的的二十萬大軍,東察合部又加派了五萬的兵馬。”
我們都身居內陸,對於東察合部瞭解並不深,所以聽到忽木罕的名字也沒什麼反應,只有聞鳳析的神情變了一下。
這時我們已經撩起簾子走了進去。
主帳非常的巨大,但裡面也很簡單,除了兩旁各擺著三張桌案以供平時將領商議戰事所用,就只有正前方的主案,上面堆著不少卷宗,坐在那裡的正是裴元豐,他也是一身戎裝,頭盔下的那張臉黝黑而精瘦,褪去少年人的稚嫩,剩下的便只有成年男子的剛毅果敢,還在我記憶之外,更有幾分剽悍之意。
一看到他,我們幾個人的呼吸都加重了。
可他卻好像沒有看到我們,仍然對著半跪在大帳中央的那個士兵道:“除了這些呢?”
“回稟主帥,因為敵人守備森嚴,我等不敢貿然靠近,所以敵營中的情況看不真切,但我們的確看到了加派的人馬中,有黑騎。”
“黑騎?”
“是。所以屬下等猜測,佔真也在營中。”
對這個名字,我們也沒什麼反應,但我卻分明看到裴元豐的眼神沉了下來,他輕輕的揮了揮手:“下去吧。”
那個士兵朝著他一拱手,這才起身走了出來,路過我們的身邊,也目不斜視。
而這時,裴元豐已經站起身來對我們道:“你們來了。”
“元豐!”
薛慕華第一個走上前去,被迎上前的裴元豐握住了雙手,他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點淡淡的笑容:“你怎麼也來了?”
“我不放心你。”
他笑了一下,像是在說“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但也沒有說出口,只微笑著撫慰了她一番,這才抬起頭來看向我們,薛慕華擦了擦微微發紅的眼角,道:“公子讓他們都一起過來了。”
裴元豐點點頭:“我收到公子的訊息了。”
一邊說,他一邊走向我們。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目光在看過裴元修,離兒之後,慢慢的移向了站在我身後的那個人。
劉輕寒從入了大營之後,就一直很安靜的一言不發,此刻已經見到了裴元豐,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平靜的站著,任對方的目光上下審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