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殺我?”
他低頭看著南宮離珠,絲毫沒有在意那已經近在咫尺的匕首閃著刺目的寒光,只是固執的看著她,眼睛近乎發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帶著沉沉的痛。
如果,忘記周圍的一切,忽略南宮離珠手中的匕首,不看他們兩個人臉上沉痛的表情,這樣兩個人站在一起,英俊而美豔,是多完美的一幅畫卷,只是,出身皇家的他們,郎情妾意是不夠的,命運才是一切的因由。
他們,終究是走上了對方的對立面,到今天,傷痕累累。
南宮離珠也看著他,纖瘦的身子孱弱得好像隨時都要倒下,那隻握著匕首的手也在不停的發抖,刀刃上的寒光一直閃爍著,閃爍著。
我覺得那光好刺眼,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我閉上眼睛的一剎那,突然聽見她一聲哀慼的大喊,猛的高舉起匕首,朝著自己的胸口狠狠的紮了下去!
“不要——!”
我失聲大喊起來,而就在我的喊聲中,裴元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的在那匕首扎進她胸口的前一刻制住了她,用力一捏,她發出一聲痛楚的悶哼,匕首應聲而落,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一刻,她終於崩潰的大哭了起來,“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讓我死!他已經被你殺了,我什麼都沒有了,難道我連陪他死,也不可以嗎?”
“……”裴元灝看著緊緊的抓著她的手,看著她失控的哭泣,眼角發紅。
“你讓我死,讓我去陪他!”
“……”
“你讓我死!”
聽著她一聲比一聲更絕望的哭喊,我突然有些恍惚——對於男人來說,生命中真的有太多的東西,即使失去一樣,他們還是可以好好的活著;可對於有的女人來說,愛情就是全部,失去了那個人,哪怕得到再好的,再好的,也全無意義。
現在的南宮離珠,是不是已經覺得,就算繼續活下去,也只是一天一天無至今的煎熬而已?
“你真的,那麼愛他?”
裴元灝抱著南宮離珠,她那消瘦的肩膀不停的顫抖著,“他死了,你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南宮離珠雙手捧著臉,淚水從指縫中滴落下來,這時她慢慢的抬起那張被淚水浸透的小臉,看著裴元灝道:“你不懂的。你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人,你不明白失去所愛是一種什麼滋味。”
“……”
“裴元灝,如果你現在不讓我死,我也不會活下去。人要死,總是有很多辦法的。”
她的聲音那麼柔美,可說出的話卻是那麼的決絕,不帶一絲迂迴,裴元灝看著她的時候,似乎也被震懾住了。
過了很久,他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變冷了。
冷得沒有了溫度。
“你不用死。”
“……”南宮離珠一怔,睜大眼睛看著他。
“來的人,不是他。”
“……,你說什麼?”
裴元灝慢慢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從聲音到眼神,一點一點的變冷:“朕早就已經得到了訊息,雖然勝京派人騷擾邊關,為的是引開駐軍的注意力,讓你們的人趁虛南下,但朕早就知道了你們的目的,所以南下一行,朕一直派人跟著。”
南宮離珠睜大淚眼看著他:“你是說——”
“來的人不是他,他並沒有離開勝京。”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窒息的感覺這個時候才猛地鬆開,而南宮離珠愣愣的,已經忍不住揚起了笑容,淚水漣漣的臉上破涕而笑,卻是燦若春花:“他沒來,死的人不是他?!”
裴元灝的眼神更冷了。
一時的高興之後,南宮離珠站了起來,看向前方那沉船的地方,巨大的漩渦將那些破損的船身還還在掙扎的倖存者吞沒了進去,她問道:“那,來的人是誰?”
“是一個朕一直想要殺的人。”裴元灝沉聲道:“若沒有她,也許,你不必嫁給裴元修,今天的一切,也都不必發生。”
南宮離珠又是一愣,失聲道:“姨母?!”
殷皇后?!
這一刻我也驚了一下,卻並沒有太失措。當裴元灝說來的人不是裴元修的時候,我就已經隱隱意識到,南下的人,應該是殷皇后。
而,剛剛轟天的火炮,巨大的炸裂,還有眼前的漩渦,那位曾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皇后娘娘,只怕早就已經粉身碎骨了。
南宮離珠呆呆的扶著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