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給的,我都不稀罕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到胸口一陣快要迸裂的疼痛,而他的目光狠狠的閃爍了一下,那張如同岩石雕刻一般剛毅的臉上分明出現了一絲裂痕。
原來,傷害一個人,是這種滋味。
原來,傷害一個近在咫尺的這個人,是這樣的滋味。
“什麼是我不能給的?”
“我已經不想要了。”
他看著我,在黑暗中幾乎已經分辨不出那雙眼睛裡的感情到底是喜是怒,只是在長久的沉默之後,他慢慢的低下頭,滾燙的嘴唇吻上了我的眼睛。
他的氣息裡,有一股悠然的安神香的味道,我閉上了眼睛忍受了那一吻,卻也被那樣的味道燻著,慢慢的神智恍惚,最後在他的懷裡靜靜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人還沒有清醒過來,卻先聽到了水秀他們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想睜開眼,可人卻暈乎乎的,只聽到他們慢慢的走到床邊,還小聲的說道:“噓,才人還沒醒——哎呀!”
她一聲驚呼一下子將我驚醒,一睜開眼就看見她跑到床邊:“才人,你又咳血了!”
咳血?
我微微蹙眉,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果然舌尖嚐到了一股鹹澀的味道。
吳嬤嬤和小玉聽到她的聲音也跑了進來,關切的問著,我照了照鏡子,才發現唇角有一絲淡淡的血跡,幾乎不容易察覺到,可嘴裡卻是一股濃濃的血腥氣。
吳嬤嬤擔心的說道:“太醫不是說好些了嗎?怎麼夜裡還是咳血了。”說著,又轉頭罵小玉:“你昨晚怎麼回事,才人咳血你都不知道,挺屍去了嗎?”
“我,我真的沒聽到啊……”
這個時候我,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轉頭看了看床上,卻發現床的那一頭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只有我一個人。
“小玉,”我有些乾啞的開口:“昨夜,有人來嗎?”
“不,不知道啊。”小玉這麼一說,被吳嬤嬤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真的什麼都沒聽到,才人睡得很安穩,晚上也沒有什麼響動嘛。”
看她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輕輕的擺了擺手:“算了,沒事。”
昨夜,是夢嗎?
我隱約還記得他抱著我的感覺,而我也對一個帝王說了一句可能他最無法接受的話,原來全都是一場夢,想來,如果不是夢的話,那句話對他來說,只怕早就暴怒得不可想象了。
我靠在床頭,水秀他們已經用水濡溼了毛巾過來給我洗洗的擦拭了嘴角,吳嬤嬤已經打發小玉去請了太醫,太醫來了又是請安又是診脈,卻也沒看出什麼,只說這一次流產傷了元氣,也因為那一夜失血太多身體裡淤積了寒,而我的身子已經虛不勝補,太熱太重的藥不敢下,只能用溫補的藥物和食材慢慢的補身子。
太醫一走,水秀便將毛巾扔進盆子裡罵罵咧咧的:“每次來都說這些,才人也沒見好,根本就是庸醫!”
“行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他們不是庸醫,也不是神仙。”
吳嬤嬤無奈的說著,服侍我洗漱了之後,便端了一碗乳白色的湯汁上來,散發著濃濃的米香,她說道:“才人,喝點這個吧。”
我低頭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米湯?”
“才人你也知道。”她笑了笑:“這東西不金貴,可是養人,每天喝上一碗,最是滋養脾胃的。脾胃好一些,飲食和藥材吃下去才有用處,你喝了吧。”
我愕然的看著那碗米湯,上一次聞到這種淡淡的香味好像已經是上輩子了,而且這種米湯被看做窮人才會吃的東西,只有川蜀的人不忌諱,即使富人也用來養生,吳嬤嬤一直在宮裡服侍,沒想到她也會做這樣的東西。
她將碗送到我嘴邊,剛要餵我喝,小玉就跑過來道:“才人,陸淑儀他們來了。”
一聽這話,水秀他們的臉色先變了,吳嬤嬤看了一眼我蒼白卻無表情的臉,轉身走了出去,正好申柔他們已經到了門口,她跪下拜倒:“奴婢拜見淑儀——”
“你們家才人呢?”
“才人她有些不舒服,所以——”
不等吳嬤嬤說完,陸淑儀已經越過她走了過來,一把撩開簾子,看著我靠在床頭的樣子,便道:“誰說岳才人不舒服,精神不錯啊。”
我淡淡的看著他們。
要問他們為什麼來,來幹什麼已經沒有必要,在後宮未必需要得罪什麼人,只要底人一頭,就是給了別人足夠踩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