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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袁公子,忘記告訴你了,我這次回去找到輕盈的時候,她已經生了個女兒,我們就叫她離兒。”
“離兒?”
“是啊,就是你之前取的名字,我和輕盈商量了下來,都很喜歡這個名字,就作為小女的小名。”
“是嗎?”他頓了一下,道:“難得,你們都喜歡這個名字。”
劉三兒微笑道:“我和輕盈,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將來老了還指望著她孝順我們,若真的遠嫁,輕盈只怕要哭死了。”
……
這是那天,說起孩子的名字時,他與我的玩笑,想著我們將來老了,牙掉光了,滿頭白髮坐在牆根曬太陽的樣子,兩個人都直笑,心裡滿滿的卻是愉悅和快樂。
可現在,我卻恐懼得連呼吸都無法繼續了,不安的看著眼前的那個人。
他——他會說什麼,他——要說什麼?
他也看著我,目光卻好像有了一時間的恍惚,不知道是在看我,還是在看著懷裡的襁褓,就在我萬分緊張的時候,他抬起頭,一擺手:“開席。”
。
原本懸起的心,狠狠的落了下來。
就想一腳邁出去,原本以為是地獄烈火,也可能是嚴冰寒潭,可卻踩到了最普通的青草地,雖然沒有危險,卻讓人的心裡越發的空起來。
他並不是忘記我了,如果是別的人,這樣的表現,我一定會以為他遭受了什麼變故,忘記了過去的事,也忘記了我這個人,可他不會,從剛剛他聽到我的名字時,我就明白,可他為什麼會這樣,又或者,傷人的鋒芒隱藏在這表面的平靜之下?
這一刻,說我是如坐針氈,一點不為過。
屋子裡燃著香,遠遠的也有暖爐,暖意融融的,可我的掌心卻已經冷汗涔涔。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就像現在,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就坐在我的面前,好像完全不認識我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和劉三兒細細的談著時政,兩個人竟然還很投機。
喝了一口酒,他慢慢的放下酒杯,說道:“照這麼說起來,楊繼倒也是死有餘辜。”
“那是當然。”
劉三兒說道:“且不說他在揚州行的這些苛政,搞得老百姓怨聲載道,單是他草菅人命這一項,就該天打雷劈的。也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把這麼個混賬派來揚州做官,真是——”
他說著,咬了咬牙,卻沒有說下去,又仰頭喝了一口酒。
我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嚨了,可看著對面,那個人的眼中卻依舊平靜無一絲波瀾。
我咬了咬牙,輕輕的在桌下扯了一下劉三兒的衣袖,道:“你別盡顧著高談闊論的,袁——袁公子是有見識的人,要笑你了。”
劉三兒一聽,也愣了一下,立刻紅著臉笑道:“我又忘形了。”
說罷,舉起酒杯道:“我自罰一杯。”
對面的那個人也舉起了酒杯,我慢慢的低下頭,卻似乎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看過來了一下,只是淡淡的。
然後,便開始用菜。
他設宴請客,上的菜自然是些珍饈佳餚,可我卻什麼也吃不出來,不管夾起什麼,放入口中味同嚼蠟,連吞嚥下去也那麼困難。
而這時,劉三兒一下子放下了筷子,嘴裡直吸氣,發出滋滋的聲音。
“怎麼了?”
我急忙轉頭看向他,就看見他臉頰通紅,眼圈也都紅了,用手直往嘴裡扇風,我嚇了一跳,忙要問他,對面已經傳來了一個淡淡的笑聲:“劉公子,不能食辣嗎?”
我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劉三兒,他果然是被辣到了。
桌上的菜餚,有一些是辣味的,只是我慣於食辣,並不在意,倒是劉三兒從小飲食清淡,吃了一隻小辣椒便辣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看著我們想要說什麼,也說不出來,直吸氣。
“倒是我疏忽了,佈菜的時候也忘了劉公子不能食辣。”
“別,別這麼說。”
他一擺手:“來人,帶劉公子下去漱漱,別傷了喉嚨。”
話音剛落,便有長隨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請,劉三兒也不好推讓,加上他是真的辣得難過,便起身,拍了下我的手示意我好好的坐著,便轉身跟著那人走了出去。
他這一走,屋子裡便只剩下我和那個人。
我還轉過身看著外面,即使背對著那個人,似乎也能感覺到有一道炙熱的光照在我的背上,不知是人的目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