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周圍的幾個人阻攔不下,那馬已經失去了控制,朝前瘋狂的飛奔起來。
這一回,我跟裴元灝幾乎快要被顛下來,但一看到那些人在後面追,我就用力死死的摳住車板的邊緣,碎裂的木頭尖端立刻將我的手掌割破,痛得我直咬牙,還是抓著不放。
可是,抱著我的那隻手,卻好像有了鬆懈的跡象。
我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就看到他額頭上的血染紅了大半張臉,卻襯著另一半越發的蒼白,用力的咬著牙,額頭上青筋直跳,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痛苦。
“皇上,你——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但萬一這個時候出什麼意外,那——
我緊張的看著他,又回頭看了看後面,那些人驚慌之餘,立刻上馬要追上來,我剛要說什麼,馬車又是一顛,頓時咬到了舌頭,痛得我整個人都縮了一下,差點被顛下車板。
可,就算沒有摔下去,等那些人上了馬追上來,我們還是隻有落在他們手裡的份!
想到這裡,我的目光變得深了,抬頭看了裴元灝一眼,他呼吸粗重而滾燙,像是忍著怒氣的野獸一般,一雙染血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前面。
他為一國帝君,除了設計,演戲,從來只有逼得人無路可逃的份,還沒有這麼狼狽過。
就在這時,眼看前面要拐過一個彎,旁邊一條很深的河溝,是橫貫皇宮的九水河的出水口,這一片綠林繁茂,來往的人不多,狂亂的馬蹄聲踏在石板上,顯得格外的驚人。
就在馬車要拐彎的時候,一股強大的甩力襲來,我再怎麼抓緊車板也無濟於事,掌心被硬生生的扯裂開來,但還是被拋了出去。
就在落地的前一刻,感覺到那抱著我已經有些放鬆的手臂又一次收緊,緊接著,我和他重重的摔到地上。
好痛!
肩膀撞在地上,痛得我眼睛都發白了,而頭頂也同時傳來了一陣悶哼。
兩個人在地上滾了幾圈,裴元灝的後背一下子撞上了河溝邊的一堵彎牆,兩個人才停了下來。
我痛得齜牙咧嘴,幾乎快要動不了,但那發瘋一般的馬已經拖著馬車跑遠了,我有些喘息不定的道:“怎麼辦?我們——”
說到這裡,感覺到他好像有些不對勁,整個人好像都沉下來了一樣。
抬頭一看,才發現,裴元灝已經昏過去了。
我頓時也慌神了,急忙晃著他:“喂!你醒醒!醒醒!”
他滿臉是血,已經看不出臉色,眼睛閉起來,連垂下的睫毛上都凝著血滴,我還想要叫他,就聽見那一邊的馬蹄聲傳來,是那些人追上來了!
不行!不能讓他們發現!
想到這裡,我急忙伸手將裴元灝往牆壁這一邊拖,人一失去知覺就比平時重得多,我的肩膀又痛,用盡全身力氣總算把他拖到了牆壁後面,已經累得快癱下去了,又咬著牙把他的長腿蜷起來,掩藏到這後面。剛剛做完這一切,馬蹄已經近在眼前,激起的煙塵瀰漫到了牆壁的這一邊。
我嚇得屏住呼吸,睜大眼睛聽著那邊的動靜。
那些人停留了一下,馬蹄雜亂的踏著地面,就聽見他們低聲道:“怎麼看不到人了?”
“這裡是河道,難道往下走了?”
“讓我看看。”
那個說話的人像是帶頭的,他一開口,周圍的人都靜了下來,頓時我的心跳都停住了,聽著那馬蹄噠噠的往這邊走過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
這時,我一下子看到裴元灝的頭,還斜斜的靠在那邊的牆頭,如果這個人再走過來一點,就會被發現了!
我一咬牙,一把將他的頭攬過來抱在懷裡。
冷汗,從我的頭上滴落下來。
抱著裴元灝,後背緊貼著粗糙的牆面,屏住呼吸,耳邊只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眼看著那個人策馬過來,幾乎已經看到馬頭探出牆壁,突然,河溝的下游傳來了一陣馬嘶。
頓時,這些人一震,立刻道:“在那邊!”
“快追!”
說完,他們已經調轉馬頭,沿著河溝往下跑去,只見煙塵四起,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
這個時候,我才長長的鬆了口氣,緊貼著牆壁的後背一片冰涼,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心有餘悸的低下頭,看著懷裡那張滿是鮮血的臉孔,血染到我的身上,也幸虧是黑色的狐毫,幾乎看不出來,他陷入了昏迷眉頭還是緊皺著,像是痛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