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清醒,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
“你呢?”
“我?”
“你現在,還是想要留在他的身邊?”
我的心猛地一顫,睜大眼睛看著他,聽見他平靜而沉穩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如果我說,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讓你離開他的身邊,為了讓我和你的將來有可能,你會怎麼做?”
“……”
“你還是會阻止我?”
我瞠目結舌,一時間失去了反應,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說什麼?
為了,我和他的將來……
他的眸子在夜色中閃爍著,慢慢的上前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近得幾乎已經貼上了我的身體,而當他低下頭的時候,帶著體溫和酒意的嘴唇若有若無的摩挲著我的額頭,一字一字的道:“在你心裡,我和他,到底誰更重要?”
“……”
“你會幫誰?”
他吐息間,那種熟悉的氣息像是一雙滾燙的手,立刻將我整個人都擁了過去,我只覺得自己顫抖得都不成樣子,恍惚間有一種被侵略得完全無法抵抗的錯覺。
用力的咬著下唇,直到牙齒咬進皮肉裡,舌尖嚐到了血的味道,那種鹹腥才讓我稍微的清新過來一點,我慢慢的抬起頭對上他漆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你更重要,也並不代表,你都對。”
“……!”
他的表情震了一下,凝重的看著我。
一陣風從背後吹了過來,帶著涼意掠過兩旁的山路,那些鬱郁的青草發出沙沙的聲音。
這時,他挑了一下眉頭,眼中立刻透出了一縷玩味:“哦——?”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陌生得好像是另一個人,我不由的握緊了一下手,想要藉由掌心傷口的痛來給自己一點清醒,卻驀地感覺到,原來手中真的是空空。
什麼,都已經不在了。
當初那個和我蜷縮在一張小床上,憋笑憋得滿臉通紅的男人,已經不在了;那個晚上去石屋裡沖涼水的男人,也早就已經離我,離他,都太遠,太遠……
我咬著下唇看著他:“是非對錯,和人的感情,本來就是兩回事。”
“是嗎?你心中的是非,跟你的感情,可以是兩回事?”
他的眼神顯得更加凝重,但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玩味,低下頭,貼著我滾燙的耳廓,慢慢道:“如果我做的,是錯的事,你會如何對我?”
。
說完那句話之後,輕寒對著我淡淡的一笑,那笑容淡然得好像他離開時,呼的一聲從臉龐掠過的風,只是那麼倏地一下子,便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周圍那漆黑的夜色,只覺得整個人都空了一樣。
如果他做了,如果他做的都是錯的,我會如何對他?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要和他對峙,我甚至覺得,即使全天下都和我敵對,他也一定會站在我的身邊,甚至我的前面,幫我抵擋所有的攻擊和毒箭,就如同當初我們成親之時,他幫我站在所有的村民面前一樣。
可是,如果我要面對的是他呢?
我會怎麼樣?他會怎麼樣?
我完全無法可想,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只覺得心口空落落的,彷彿被人掏空了一樣,不知所措的在晦暗的營地裡漫步走著,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處,就聽見前面的護衛大聲道:“站住!”
“啊……”我茫然的抬起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王帳面前。
“太后有令,皇上正在靜養,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嶽大人請回!”
我站在那裡,有些木然的看著裡面,似乎厚重的帳篷裡,也還有著淡淡的燭光,透過明黃色的帳子,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我喃喃道:“我,我想見太后……”
“不行!”
就在他們要伸手將我攔住的時候,裡面傳來了太后蒼老的聲音:“是嶽青嬰嗎?讓她進來吧。”
那幾名護衛一聽,立刻退到兩邊,我定了定神,這才走了進去。
一進帳子,立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的味道,夾雜著一點點的藥的苦味,瀰漫在整個帳子裡,一盞微弱的燭火在案臺上搖曳,將太后消瘦的身影映照在帳子上,投下了長長的,消瘦的影子。
她坐在床榻邊,一見我進去,便朝我招了招手:“丫頭,來。”
我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