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再不從谷口突圍,他們依地利之便,居高臨下,無異於甕中捉鱉。”
“……”
“現在谷中大亂,末將的人守在谷口,必然會有所行動,末將護送皇上皇后突圍出去,他們必定會前來接應的!”
我在旁邊聽著,不由得一陣冷汗。
當初我不過是順口的一句話,讓他去駐守谷口,現在看來,倒是救命的一著,否則這裡的人都被陳甫他們的人壓著打,就算打不死,困下去也是一個死局。
周圍的那些大臣們一聽,急忙附和道:“好好好!”
“咱們快出去!”
我看著他們,也沒說什麼,只是轉過頭去看向了裴元灝——意外的是,他卻沒有立刻開口,只是微微蹙了下眉頭,好像還在考慮什麼。
他在猶豫什麼?
我心裡也有些疑惑,正想要上前說什麼,突然前面又跑回來幾個人,孫靖飛急忙回頭,卻見是他帶來的幾個禁衛軍的自己人,那些人慌亂的跑回來,跪下來:“皇上——”
“起來,快說!”
“皇上,孫大人,咱們必須馬上突圍!”那幾個人臉上、身上都沾著血,帶著幾分驚恐的神情:“山上的人,正在準備箭陣!”
“什麼?!”
這一回,孫靖飛也吃了一驚,急忙轉過頭去。
我的眼力不及他,只能模糊的看到山谷上的營地裡,不斷的有人來來去去,數不清的寒光閃爍著,在陽光下給人一種懾人的寒意。
每個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這個時候,上面萬箭齊發,谷底的人只怕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萬幸,申恭矣找回來的都是陳甫那樣已經告老歸田的老將軍,這些人是他們的家將,說白了,就是他們自己的人,不是朝廷的兵馬。朝廷的兵馬死一萬他們都不足惜,但自己的兵,死一個就是少一個,現在這些人還有一部分被糾纏在谷底陷入酣戰,所以陳甫他們雖然準備了箭陣,卻一時之間還不敢發動。
孫靖飛一看,立刻轉過頭道:“皇上!”
常晴抱著念深走了過來,那孩子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雙手拼命的抱著常晴的脖子,將小臉埋在她的頸項間,怎麼也不肯抬起頭來。
裴元灝回頭看了他一眼,眉頭一皺:“有什麼好怕的?”
“……”
那孩子被嚇得哆嗦了一下,慢慢的抬起頭來,怯生生的看著自己的父皇,裴元灝臉色鐵青,目光如炬的看向山谷上,森然道:“這個時候要衝出去,只怕也難了吧?”
“……”孫靖飛他們幾個一怔,卻都沒有介面。
的確,山谷上的地勢居高臨下,將谷底的一切一覽無遺,我們的動向他們隨時都能看到,這個時候本就是個甕中捉鱉的局面,我們如果往谷口一動,他們自然能察覺我們的動向,到時候萬箭齊發,只怕沒一個能活著出去。
孫靖飛沉默了一下,道:“若能擾亂他們,倒是能爭得一線生機。”
周圍的幾個禁衛軍士兵一聽,都皺緊了眉頭。
我雖然不通兵法,但也多少明白他們的意思。
要擾亂山上的人,這個時候幾乎是有去無回,而更麻煩的是,我們已經根本沒有這樣的人手了。
如何,才能擾亂到他們,爭取這一點生機?
外圍還殺得一片沸騰,我們幾個人卻像是冷到了冰點,只是——裴元灝的臉色雖然難看,卻並不是手足無措的慌亂。
甚至,我能感到他的已經沉,從心底裡透出來的。
現在我是明白了,這個春獵,就是他打老虎布的局,引出申家的真面目將其逼上絕路,然後一舉殲滅的計劃。但我卻不明白,從他“昏迷”開始,一切都是申恭矣做主導,雖然現在雙方已經拼上了,此刻看來他並沒有必勝的把握,這不像是他一貫以來的作風。
他,到底還有沒有後手?
可是現在,已經不等我去想清楚,問明白,周圍的局勢越來越險惡,眼看著白刃戰已經到了最殘酷的時候,山谷兩邊死的人幾乎堆成了山,鮮血浸透了谷底的泥土,殷紅的顏色和濃重的腥氣讓每個人都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我死死的咬著下唇,才壓制住那種恐懼,就在這時,我看到王帳那邊已經殺得一團亂,一個御營親兵慘呼一聲被人砍翻在地,一下子撲倒了王帳前面的火盆,裡面的火雖然已經熄滅,但炭火星兒撲了出來,蹭到了帳篷上,迎風一吹,立刻呼的一聲燃了起來。
我的心也被那團火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