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
我回過頭去,看到了他凝重的臉色,那雙原本澄清的眼睛此刻彷彿也凝結了數不清的陰雲,讓我原本緩和了一些的心情越發的沉重起來。
聽到我的聲音,他蹙了一下眉頭,低頭看著我。
從這個春獵一開始,不!應該是說從我和他在城南別院中重逢的那一刻開始,我們沒有過一刻的閒適和安靜,但即使剛剛在拒馬河谷內的覆天大火,也沒有讓我像此刻這樣的不安。
感覺到我微微的顫抖,他的雙手又收緊了一些,讓我緊緊的貼進了他懷裡。
“輕寒……”
我還想再說什麼,可話剛出口,就聽見周圍的人發出的驚恐的聲音——
“你們看!”
大家都抬起頭來定睛一看,衝破濃濃煙霧的人馬越來越近,看不清那些到底是什麼人,只能看到猩紅色滾白邊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我還沒看清那旗幟上到底是什麼字,就感覺到身後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猛地一下拉住韁繩想要將馬停下來,但剛剛的一路飛馳馬匹已經衝了出去,就在這時,前面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搭箭上弓,朝著這邊一箭射過來!
只見一道寒光,在眼前倏地一聲,沒入我們身下。
我大吃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座下的馬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長嘶,整個轟然跌了下去。
糟了,馬被射中了!
我的心裡剛剛想到,已經隨著馬匹跌落而整個人都朝前栽倒下去,眼看就要一頭栽下去,只怕這一下非死即傷,我驚恐的閉上了眼睛。
可就在這時,那環著我的身子,握緊韁繩的手突然收了回來,用力的抱住了我的腰,狠狠的一擰。
我閉上了眼睛,在一片漆黑當中什麼都看不到,只覺得自己被緊緊的抱在了他的懷裡,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重重的撞擊傳來。
“唔——!”
緊貼著耳朵傳來他痛苦的悶哼聲,我急忙睜開了眼睛:“輕寒——!”
我還躺在他懷裡,除了腳踝和手背上一些擦傷,幾乎沒什麼損失。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是他緊緊的抱住了我,在馬栽倒下去的一瞬間從馬背上躍了起來,但也只是堪堪避過馬匹倒栽下來的險境,抱著我就地一滾,硬生生的滑出好幾丈。
地上,一條長長的痕跡,幾乎都是血!
我頓時驚呆了,急忙回過頭去:“你怎麼樣了,輕寒!”
他整個人好像都已經癱了,半躺在地上,血跡一直延到他身下的土裡,我急忙轉過去用力的將他抱起來:“輕寒!輕寒你沒——”
話沒說完,我的手已經摸到了他的背上。
一手的溼熱,從指間迅速的往下滑落。
全是血!
我瞪大眼睛看著,從剛剛將他拉上馬背開始,我就一直沒有看到過他的後背,雖然也知道他剛剛被那些人追殺,一定受了些傷,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後背有那麼多道深深的刀傷,血已經染紅了整個後背。而剛才抱著我滑過地面,後背的衣裳全被磨爛了,血肉模糊,幾乎已經看不到一塊好皮。
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人馬中突然衝出四五騎,飛快的跑了過來,頃刻間便衝到了我們面前。
要逃,已經來不及了。
我急忙緊緊的抱住了他,雙手顫抖得撫過他後背,就聽到他用力咬著牙,卻壓抑不住沉重的鼻息。
那幾騎人馬已經跑過來圍住了我們,馬蹄踏起的灰塵瀰漫了我的視線,剛一抬頭,幾把鋒利的長槍已經伸到了我的面前。
長槍?
我一愣,低頭看著那有些熟悉的槍頭、紅纓,心裡咯噔了一下,急忙抬起頭來——凜冽的風將前方的旗幟吹得展開,只見上面清清楚楚的一個大字。
申!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
雖然煙塵瀰漫,但這一刻我已經看清了人群中那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高大壯碩,年輕的臉上帶著凌人的盛氣。
申嘯昆!
當初在耀武樓上一技驚豔的武狀元,也就是,帶領兵部人馬在洗劍池練兵的兵部侍郎,我一看到他的出現,心裡立刻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去看向了輕寒。
這個時候,他也用力的咬著牙,卻好像並不是完全因為痛。
禁衛軍的人馬早已經發現異常停了下來,面對前面這麼大一批兵部的人馬,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孫靖飛握緊了手中的彎刀,臉上透出了一點猙獰的狠意,但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