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有什麼權力和勢力,來慫恿申恭矣造反?
我所能想到的也只有——
“你說的那些都是什麼人?”
申嘯昆道:“我也不清楚。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叔父跟那些人已經來往了一些時間了。”
“是朝廷的人嗎?”
“不,不像是。”
“不像是?”
“他們幾乎都是跟叔父書信往來,半年一次。不過——雖然他們不像是朝廷的人,可是對朝廷卻非常瞭解,所有的人脈對方也都非常清楚。”
半年一次書信往來,也就是說,申恭矣背後的那個勢力應該不在京城,而是在離京城有著相當距離的地方;不過他們對朝廷卻有很深的瞭解,清楚朝中人脈,申恭矣的勢力在這兩年急劇的發展,也許就是跟他背後的這股勢力有關。
那,他們到底是——
我開口的時候,聲音不由的有些發抖,只能儘量平復不讓申嘯昆發現:“那些,是蜀中人嗎?”
“不是,”申嘯昆像是回憶了一下,道:“我只見過一兩次他們派來送信的人,不像是蜀中人,聽他們的口音,倒像是——”
“像是什麼?”
“……像是,南方的口音。”
南方的口音?
我愕然一驚——難道是,江南那邊的人?
想到這裡,我的腦海裡立刻閃過了幾張熟悉的面孔——黃天霸、薛慕華、錢五,莫鐵衣……還有藥老!
莫非是,藥老的人?
可是,像莫鐵衣那些人如此疾惡如仇,怎麼可能跟申恭矣這樣的人搭上線?況且,如果這是藥老的行動,那必然是長明宗的主張,可這件事怎麼看都不像宗門的那個人的行事作風;更何況,長明宗的勢力雖大,但都是在川蜀地區和江南幾省,不可能在朝中有這麼深的人脈,甚至到了對申恭矣都能有所助力的地步。
況且,他們慫恿申恭矣造反,就算真的推翻裴元灝,申恭矣上臺,按照他的行事作風,斷然不會跟裴元灝一樣對南方實行寬鬆的新政,對長明宗而言,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們這樣做,對江南又有什麼好處呢?
還是說,申恭矣背後的那股勢力,並不是藥老他們?
但,不在京城,並且和京城有著相當的距離,又一直跟皇帝對著幹,並且有相當的勢力,符合這幾點的,就只有江南的藥老了。
這到底——
我越想,心裡越亂,抬起頭來想再問問申嘯昆,他似乎也驚覺跟我說得太多,坐在那裡兀自閉緊了嘴,我幾次旁敲側擊也沒有問出什麼來。不過想來,他應該也知道得不多了,於是跟他隨便說了些話,就這麼靜了下來。
。
在山洞裡,時間的流逝就和外面潺潺的河水奔流一般,綿延得失去了感覺,只看著陽光從山洞外照進來,一點一點的往山壁上移動,天黑了之後,一切就都靜謐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他留在山洞,我也一直照顧著輕寒。
雙方就這樣看似平和的一起“患難”。
只是,不知道這種平和會持續到多久,還是隻是眼前短暫的假象。
申嘯昆的手一直不方便,也沒辦法出去找吃的,就只有靠我每天出去找些野果子回來充飢,不過漸漸的,看得出他肩膀上的傷也在慢慢的恢復,有幾次我找了吃的回來,都能看到他在輕輕的扭動上臂。
我抱著果子沒說話,走過去放了幾個在離他不遠的地上,然後回到輕寒身邊坐下。
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把果子捏成漿汁喂進他嘴裡,後背也敷了一些止血消炎的草藥,他的燒早就退了,傷口雖然好得慢,也沒有惡化的跡象,但一直沒有醒過來,連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嘆了口氣。
申嘯昆坐在那裡,撿起一個果子吃起來,吃著吃著,他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吸了吸鼻子,朝我看過來。
我帶回來的除了果子,還有一些草藥,其中有幾株嫩綠的細葉草,散發著幽幽的香氣,很快便瀰漫在了山洞狹小的空間裡。
申嘯昆一邊吃果子,一邊道:“你又給他找了什麼草藥回來?”
“……”
“我看你別白忙了。”
“……”
“這麼久都沒醒,我看他是活不了了。”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將那細葉草上還散發著幽香的幾片葉子摘下扔了,把細長的莖放進嘴裡細細的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