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瞎拆。
看著這四個行雲流水的字,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傅八岱,看來是早就算準了我會一直記掛著這個錦囊,也算準了我一定會按捺不住提前拆開,竟然這樣來戲弄我!
這第一個錦囊,算是白費了。
我沒好氣的將那張白絹揉成一團,塞回了錦囊裡。
他也算是蜀地有名的賢者,譽滿天下的集賢殿大學士,以前雖然不怎麼喜歡他,也並不覺得他行為怪誕,只是有些不同常人罷了,怎麼現在老了老了,反倒成了一個老頑童了,明明知道現在的時局緊張,還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若我不是在這個時候開啟,而是真的在拒馬河谷遇到危難的時候拆開,可怎麼辦?!
我的目光又看向了剩下的兩個——紅色和紫色的錦囊。
轉念一想,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這件事,他只是讓我明白一件事——
要相信他!
雖然他說他看不透人心,但如果真的看不透,又怎麼會留下這第一個錦囊來讓我傻傻的往裡跳?若他真的看不透,又怎麼敢遠離拒馬河谷,而只留下兩個錦囊給我?若真的看不透,他也就不是傅八岱。
他,其實是看得太透徹了!
想到這裡,我急忙挪到窗邊撩起簾子,馬車還在緩緩的往前行駛,背後的百官都站著,遠遠的已經看不清那些人的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卻只有那個清瘦頎長的身影,一隻手輕輕的捋著花白的鬍子,我似乎能看到他模糊的笑容,甚至能想象得出他帶著些得色的樣子,那雙眼睛一定是微微的眯起,雖然看不見,雖然上面蒙著一層陰翳,但在那層陰翳之下,卻是智慧的光。
的確,我智不及他。
想到這裡,心裡才算是稍稍的放下一些,我放下簾子慢慢的靠坐在一邊,水秀看著我短短一會兒時間臉上的神情數變,挪過來道:“大人,是有什麼事嗎?”
我搖了搖頭:“沒事。”
“……”
話是這麼說,水秀雖然跳脫衝動,但也不是個傻姑娘,這一次春獵連太后都要親自前往,她在景仁宮裡跟著皇后和我這些日子,也看得清楚一些東西,不再追問,而是小心的坐在我的身邊,輕輕的依偎著我。
我知道,這些日子來,我一直都是他們的依靠。
不管發生什麼事,她和吳嬤嬤都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幫助我,這些年來也為我吃了不少的苦,我沒有辦法給他們什麼,只能在自己有限的時間裡,保護他們,多給他們留一點。
。
由京城北門出城,沿著河道一路北上,風聲一天比一天大,空氣一天比一天干燥,河水也一天比一天更冰冷,很快,便看到前方一大片綿延起伏的高山。
那就是朔山。
我去草原的時間不多,但知道,繞過了朔山再往前走半天,就是拒馬河谷了。
我趴在窗邊,看著綿延數里不絕的高山,山下寬闊的土地,新嫩的綠色像是一條毯子覆蓋在大地上,一直延伸到了天邊,與楚天一脈相連,有一種天地盡在眼前的感覺。
我趴在窗邊,看著那遼闊的天地,巍峨的高山,一時間只覺得眼睛滾燙。
這裡,沒有紅牆碧瓦,沒有九重三殿,也沒有那些讓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壓抑之感,離開了那金碧輝煌的皇城,卻才有一絲讓人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氣。
可是,就在我近乎貪婪的看著這裡的景色的時候,馬車兩邊的護衛加快幾步趕了上來,默不作聲的將這車隊嚴密的圍住。
沒有任何人,能突襲這樣的防護;同樣,也沒有任何人,能從這樣眾目睽睽的嚴密監視之下,脫身離開。
我沉默著沒說話,只輕輕的放下了簾子,水秀一直在旁邊看著我,也沒有說話,好像生怕刺激到了我,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了水聲,就聽見前方有人喊著:“皇上有旨,車隊停頓休整。休息片刻再啟程。”
將士們紛紛停駐,大聲道:“謝皇上!”
水秀到底孩子心性,在馬車上窩了大半天早就憋不住了,一聽說停下休整立刻像是要被放出籠子的小鳥兒,嘰嘰喳喳的又笑又鬧,急忙從馬車上竄了下去,幸好她還記得我,將我扶著下了馬車,便朝前面的河邊跑去,道:“大人,我去那邊看看。”
我站在馬車便,看見她歡騰的樣子,只笑著沒說話。
前方的馬車也早就停下,各位官員、嬪妃們也都紛紛下了馬車。
這些人也多有養尊處優者,從未這樣乘坐長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