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幾個字,卻是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念道:“他強……由他強……”
他強由他強。
傅八岱的第二個錦囊裡,留下的居然是這麼一句話。
我沉悶的看著那幾個字,半晌才起身,急匆匆的走到門口撩起帳子,看著外面漸漸透出光亮的天空,兩邊山勢的輪廓漸漸的顯現出來,如餓虎一般環飼在周圍,就算不知道現在的局勢,只是看著這樣的環境,也讓人覺得心驚。
可是,傅八岱的錦囊裡,卻是留著這樣一句話:他強由他強。
他的意思是——就算現在申恭矣佔盡上風,並且強勢逼人,也任由他這樣繼續下去?
可是——
真的可以任由對方強勢?我當然也明白登高跌重的道理,但萬一,登高得壓不下去了,那可怎麼辦?
我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外面沉沉的天色,有風,卷帶著夜間清露的潮溼襲來,吹得我身上單薄的衣衫輕輕飛舞著,也潤溼了臉頰,帳篷內的水秀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迷糊的睜開一線眼睛,看著門口的我,嘟囔著:“姑娘……你——做什麼?”
“……”
“小心,身體……”
“……”
“不要,著涼……呼——”話沒說完,又呼呼的睡了過去。
我轉頭看著她圓圓的蘋果一樣的臉蛋,睡得一臉滿足安詳的樣子,也像是受到感染一樣,忍不住淡淡的一笑。
然後,再低頭看著手中那張白絹的時候,也輕輕的捏緊了拳頭。
他強由他強。
。
回到帳中,沒一會兒外面的天就亮了。
野外紮營自然不如宮中那麼安靜,但晨曦微露,聽著外面的蟲鳴鳥叫,倒是別有一番風味,晨露凝結在草尖兒上,被陽光一照,晶瑩剔透得如同一地的珍珠寶石,映著各位嬪妃身上斑斕的綵衣,格外的多彩炫目。
雖然一夜沒睡,但聞著清新的空氣中淡淡的芳草清香,也讓人為之精神一震。
我走出帳篷,就看見裴元灝已經從王帳裡走了出來。
和在宮中不同,他沒有穿著寬袍廣袖的龍袍,而是一陣玄色的緊身騎馬裝,寬大的腰帶束得很緊,越發襯得他蜂腰猿背,身形矯健,他站在王帳前伸了個懶腰,這時帳子又被一隻纖纖玉手撩開,只見南宮離珠穿著一身嫣紅的騎馬裝,也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倒是很少這樣穿著。
記憶中的這位天朝第一美人,從來都是婀娜多姿,宛若畫中仙子一般雅緻,這一身騎馬裝不同於以往的柔美,卻有一種別樣的味道,尤其勾勒出了她穠纖合度的有致身材,越發聘婷動人;白皙如玉的臉龐上似乎也被衣服染上了淡淡的嫣紅,在這樣的河谷之中,倒像是一朵奇豔的花,耀眼奪目。
一見她出來,裴元灝的臉上也透出了淡淡的笑意。
南宮離珠看著他,也微笑道:“皇上也起得太早了。”
“朕的春獵,可不能睡過去。”裴元灝笑了笑,又低頭道:“倒是你,怎麼也起這麼早。”
“皇上的春獵,臣妾也要去啊。”
“呵呵,朕還以為,你還要多休息一會兒。”
“……”南宮離珠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臉頰上越發了紅了幾分,有一種旖旎的氣息在兩個人之間瀰漫開來,南宮離珠一偏頭,看到了我,那雙秋水般的眸子立刻閃過了一道光,挑釁一般的朝我勾了一下眼角。
我站在帳篷門口,只平靜的看著,倒是身後的水秀,一看到她的樣子立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上前來攀著我的手臂:“大人。”
我沒說話,卻是另一邊有了些響動,南宮離珠又轉頭一看,微笑道:“大皇子到底還小,臣妾跟著,也能看顧些。”
“哦……”
裴元灝挑了挑眉毛,轉眼看到另一邊,揉著眼睛撅著小嘴,一臉惺忪迷糊的表情,跟著常晴從帳篷裡走了出來,裴元灝的眼神深了一下,皇后已經帶著念深過來向他請安了。
我遠遠的站著,他們那邊,但心神卻沒有辦法完全放在帝后的身上,不經意的往四周看了看,也許是因為天明的關係,周圍的高山似乎褪去了夜晚的兇形惡相,沒那麼咄咄逼人,我小心的捏著掌心的那一段白綢,心裡默默的想著。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幾乎準備好了,裴元灝正要帶著他們上馬,又回頭看了一下,突然問道:“太傅大人呢?”
“老臣在。”
人群裡響起了一個有些虛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