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有過千絲萬縷聯絡的她曾經難堪過,一見她像刺蝟一樣豎起全身的針刺,我便也不敢再多言,只能低頭一福:“微臣告罪。”
說完,便轉身欲走。
剛一轉過身,就聽見前方傳來了葉雲霜的一聲慘叫,那麼淒厲驚心,我和劉漓都嚇了一跳,接著,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
她生了。
我下意識的笑了一下。
不管這個地方如何的烏煙瘴氣,這裡的人心如何險惡,但新生命的誕生總是讓人覺得愉悅的。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回頭看了劉漓一眼,卻見她的臉上笑容一閃即逝,眼中湧起了一陣難言的寂寞和失落,眼角微微發紅,轉身走回屋裡去了。
別人的幸福,總是更襯托著一些人的痛楚。
我嘆了口氣,慢慢的往那邊走,剛剛走過去,就看到大門口的人紛紛退開跪倒在地,裴元灝帶著人從外面匆匆的走了進來。
這時,常晴也從屋裡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薄汗,一見裴元灝便微笑著走上前跪拜下來:“臣妾為皇上賀喜。”
裴元灝一把扶起了她:“皇后辛苦了。雲嬪她——”
“雲嬪誕下小公主。”
“……”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也能感覺到裴元灝的臉上沉了一下。
不是皇子。
我回頭看了那間門窗掩合的屋子一眼,嬰兒的哭聲很輕,很低,好像小貓的嗚咽一樣撓著人心,裴元灝還是立刻微笑了起來:“朕去看看。”
說完便拔腿往裡走,常晴跟在他身後,看見我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輕聲道:“若是難受,就別來了。”
我淡淡的笑著:“沒事。微臣也想看看小公主。”
“……那,你也來吧。”
“是。”
我跟在她身後上了臺階,因為剛剛生產之後是不能見風的,所以我們一進去立刻有小宮女過來關上了門。屋子裡的光線並不強,加上層層的帷幔垂下,一絲風都不透,一股濃濃的血腥的味道直往鼻孔裡鑽,我剛一站定,就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
然後,就透過中間的紗幔,看到了裡面。
裴元灝坐在床頭,小心的從嬤嬤手裡接過了一個襁褓,裡面傳出的就是小小細細的哭聲,還不停的蠕動著。
雖然不是個皇子,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裴元灝低頭看著那襁褓裡的孩子,臉上還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一邊看著,一邊低頭對躺在床上的葉雲霜道:“雲霜,你看,這是你為朕生的女兒。”
葉雲霜原本嬌媚動人,但這個時候也顯得有些狼狽,滿頭大汗,臉頰上還沾了不少浸溼了汗水的凌亂髮絲,可這個樣子,卻絲毫不覺得難看,反而有一種母性的柔和從心底裡透了出來,她還喘息不勻,但已經迫不及待的探頭去看,笑道:“這是臣妾為皇上生的孩子。”
“嗯,像你。”
“臣妾……倒希望她像皇上。”
“不,像你才好。”
裴元灝低頭對著她一笑,伸手拂開她額前的亂髮:“像你一樣美。”
葉雲霜聽了,柔柔的一笑。
這一笑,似乎有一道光照在了她的臉上,連沾著汗珠的睫毛都在發光,整個人散發著近乎神聖的光彩,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我的眼睛不由的湧起一陣滾燙。
我曾經,也有過嗎?
也有過這樣幸福而美麗的時刻,也曾經看著自己的女兒,即使累,痛,甚至苦不堪言,還是會露出這樣柔和的微笑;我有沒有過這樣一家三口最幸福的時光?
為什麼,我曾經經歷過的,都不記得了?
想到這裡,眼睛裡的滾燙幾乎不受控制的要流淌出來,我咬著下唇下意識的轉過頭去想要離開,可剛一回頭,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近乎僵硬的人。
南宮離珠。
她死死的盯著這一幕,那雙原本秀美的眼睛這一刻全然是冰冷,甚至冷酷的光芒,好像一個人痛到了極致,恨不得將眼前的一切都毀滅,撕碎一樣的深刻恨意。
一對上那樣的目光,我驀地打了個寒戰。
這些日子,我一直沒有見到她,也幾乎沒有在後宮聽到她的任何動作,這個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女人好像突然之間沉寂了下來,就算有傳聞說她即將晉升為貴妃,也沒有聽說她再有絲毫的舉動。
只是沒想到,再見面,是在這個地方。
常晴已經看見了她,迎了上去:“麗妃妹妹來了。”
只是一瞬間,南宮離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