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僕人看著我們要出門,幾次欲言又止,終於說道:“公子,太危險了。”
危險?我疑惑的看著他,東州雖然是岌岌可危,可現在畢竟還沒被攻陷,說“危險”未免有些言過其實,可看著他一臉凝重的樣子,好像袁公子出去真的會有很大的危險一樣。
袁公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淡淡一笑:“無妨。”
那個僕人嘆了口氣,只能跟著我們一起出了門。
這一次我們直往北城門走,一路看到了更多戰亂後驚惶的痕跡,那些老百姓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搬離,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流,周圍的商鋪店家也早就緊閉大門,有些偏僻一點的巷子完全沒有行人,好像空城一般。
終於到了城門下,那裡果然有很多傷兵,但因為軍醫和城中的醫館不夠,許多人都得不到治療,只能靠坐在城牆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但,也有一些老百姓自發的帶來了傷藥和繃帶,在幫他們治療,袁公子的僕人也立刻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我看到這一幕,心裡也著實有些酸楚,急忙走過去幫忙。
幫著那些傷兵傷藥,包紮,不一會兒手上衣服上都沾了不少血汙,顯得很浪費,而我轉頭看了看袁公子,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可那張雪白的面紗下,那雙清淨的眼睛卻像是一片鏡湖,沒有一絲漣漪,雖然身上有些狼狽,卻絲毫沒有沾染他如仙的氣質。
這樣的男子,真的是世間少有。
我心裡感嘆了一下,這時,就聽見牆角有人在低聲呻吟:“救救我,救救我……”
抬頭一看,卻是一個傷兵坐在那兒,他傷得很重,半個身子都被血染紅了,有士兵端了粥過來給大家喝,他也喝不下。我看著他那麼可憐,急忙拿著藥和繃帶過去就要給他上藥。
就在我剛要動手的時候,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拉住了我的衣袖,我回頭一看,卻是袁公子,他朝著我默默的一搖頭:“不用給他上藥了。”
“為什麼?”
那個傷兵奄奄一息的看著我們,說道:“救救我,求你們救救我。”
袁公子又看了他一眼,說道:“他的傷太重,已經活不下去了。”
“啊?”
“給他傷藥,只是浪費而已。”
我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看看他,又看了看那個傷兵,袁公子平靜的說完,便拉著我的衣袖往一邊走去,我不住的回頭看著那個傷兵,不一會兒,他開始大量的吐血,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慢慢的倒下,死去。
立刻有兩個當兵的過來,抬起那個人的屍體便走了。
我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又轉身看了看袁公子,他仍舊平靜的幫助著周圍的人,纖長的睫毛下,那雙眼睛裡仍舊沒有一絲漣漪。
可不知為什麼,我卻暗暗的打了個寒戰。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好像在也在微微的顫抖,震得我的兩腳有些發麻,我詫異的抬起頭看向周圍,發現周圍的人似乎也都感覺到了什麼,立刻有兩個經驗豐富的老兵跑到牆角解開了一個木蓋,下面是一個埋在地下的水缸,水缸裡的水泛起了陣陣波紋。
他們立刻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道:“糟了!”
“怎麼了?”
“敵人又要來了!”
“什麼?!”
周圍的人全都大吃一驚,頓時所有人全都慌亂了起來,紛紛四下亂跑,頓時數不清的人從我的身邊跑過,將我撞得一個踉蹌,袁公子站在另一頭,也急忙轉過頭來看著我。
那雙眼睛裡,除了關切之外,似乎還隱隱的有些其他的東西。
但來不及去細看,城牆上巡邏計程車兵已經發現了什麼,大喊了起來:“小心,小心!前方有敵情!”
“勝京的兵馬突襲,準備禦敵!”
頓時銅鑼鳴響,原本在軍營中休憩計程車兵一聽,立刻朝這邊跑了過來,城樓上的將士已經全都拿出了刀劍,有的匆匆的往下跑,要去通知州府的人,而那些老百姓一聽到銅鑼的警鳴,頓時嚇得尖叫著亂跑了起來。
城樓下一片慌亂。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風聲中似乎夾雜著什麼東西,陣陣尖銳的鳴響從天空中傳來,城樓上的將士大喊道:“小心——!”
話音剛落,天空中出現了數不清的箭雨,朝著我們飛射過來。
“啊——!”
那些老百姓頓時嚇得面無人色,長箭如雨紛紛落下,就聽見那些守城的將士中箭後的慘叫,鮮血四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