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挑了挑眉頭,但還是不動聲色,只淡淡的“哦”了一聲。
水秀輕輕道:“姑娘,是不是——”
我衝著她輕輕搖了搖頭,她看著我的眼神,也立刻明白過來,沒有再問,和吳嬤嬤一起幫我把床褥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
我坐在桌邊,看著陽光從門外照進來,明晃晃的灑在地上,剛剛到我的腳邊便止住了,好像始終照不到我的身上一樣,看著那樣的陽光,我也覺得陣陣透涼。
是申柔,下的手。
當初許幼菱的死,原本就是他們倆密謀的,而這兩年申柔在後宮中呼風喚雨,玉雯從一個宮女晉升到婕妤,這期間他們又做了些什麼,哪怕我不知道,也能猜到。
玉雯知道她太多事,現在被關押候審,她當然要想辦法滅她的口。
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怕——申柔,已經到了現在,手眼通天的地步了嗎?
人是常晴關的,也有裴元灝的話壓著,而且事涉麗妃流產這麼大的事,居然也能在牢裡就殺了她,申家的勢力已經膨脹到現在這樣可怕的地步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裴元灝——
想到這裡,我立刻將自己的思緒打斷。
我也真的應該學聰明一些,這是皇帝的事,****什麼心?況且朝政權勢的鬥爭從來都是腥風血雨,要真的惹上申家的人,我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笑著搖了搖頭,伸出手去,陽光照在我的指尖,傳來了一陣融融的暖意。
。
天氣慢慢的炙熱了起來,夏天到了。
我在景仁宮養了一陣子的身體,常晴來看我的時間不多,但服侍的人卻很周到,一段時間下來我倒胖了一點,下巴頦不那麼尖了。
這一天我的精神好了很多,換上一條新綠的長裙,讓水秀幫我把頭髮挽起來,水秀一邊看著銅鏡裡的我,一邊道:“姑娘這樣好看。”
我笑道:“哪裡好看了?”
“哪裡都好看。”
吳嬤嬤在旁邊做著針線貨,也看著我們笑,我剛一回頭,就看到小念深站在門口,真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我,立刻喜道:“殿下,你來了!”
水秀和吳嬤嬤急忙站起來朝他問安。
我知道他的病已經好了,但還是被皇帝禁足休養了許久,加上我自己也一直病著,都沒能去看他,現在看到他站在門口,是已經完全無礙了,終於也放下心來。
念深卻呆呆的看著我,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殿下?”
“……”
“殿下,你怎麼了?”
“……”他烏溜溜的眼睛裡映著我的臉,泛著紅潤,過了好一會兒,就聽見他喃喃道:“青姨,你——真漂亮啊!”
我一聽,立刻笑道:“殿下又說胡話。”
“沒有,”他急忙搖頭,小臉上全然是鄭重至極的神情,說道:“真的啊,青姨,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好看,比後宮的娘娘們,還好看。”
水秀立刻在旁邊道:“那是當然,殿下不知道,當初姑娘還——”
“水秀!”我急忙回頭瞪了她一眼,她吐吐舌頭,沒繼續說下去,我便對念深道:“殿下可不要再胡說了,奴婢哪能跟娘娘相提並論呢,你這麼說,皇上可是要生氣的。”
“哦……”
他點點頭答應了,又急忙說道:“青——青嬰,我聽父皇說,你答應留下來陪著我,是不是啊?”
看著他高興的樣子,我也有些無奈:“嗯。”
“太好了,我好高興啊。”
“我是留下來陪殿下唸書識字的,殿下如果用心,我就陪著殿下;如果殿下還每天想著玩,不好好的看書學道理,我就讓皇上放我出宮了哦。”
念深急忙說道:“我會的,我會好好唸書的!”
他像是特別害怕我會走,挺起小胸脯道:“我保證!”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我笑了笑。
念深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說道:“母后說了,請師傅的帖子都已經發出去了,只是,好像太傅大人他們不願意讓那個師傅進宮,聯名好多位大臣給父皇上摺子了!”
“哦?”
我挑了挑眉毛,不動聲色的撫摸著他柔軟的發心——申恭矣他們不願意讓傅八岱進宮,這我不稀奇,南北勢力的分化,加上這其中的利益糾葛,本就不是那麼容易融合的,只是這一次,要看裴元灝如何應對了。
那不出意外的話,幾個月之後,那位蜀地大儒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