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疑惑著,就聽見外面桂嬤嬤匆匆走過來,站在門口道:“太后,皇上來了。”
我和太后都驚了一下,她立刻睜開了眼睛,但沉默了一下之後,說道:“去告訴皇上,哀家休息了,讓他回去吧。”
“是。”
桂嬤嬤點頭便轉身出去了,可沒過一會兒又回來,說道:“太后,皇上說——皇上說他不打擾太后休息,就在外面候著,等太后想見了,再見。”
這一次,太后皺起了眉頭。
我也下意識的看了外面一眼,雖然只是初夏,但天氣還是慢慢的變熱了,讓皇帝就在外面站著,任誰都說不過去。太后輕嘆了口氣,伸手向著我:“扶哀家出去。”
我急忙扶著她站起來,她走路還有些踉蹌,勉強走到外面,一推開大門,就看到裴元灝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行禮:“兒子拜見母后。”
“皇帝這又是做什麼?”
裴元灝道:“兒子離宮數日,沒來向太后請安,所以今天來看看太后。”
“……”太后看著他,淡淡的說道:“皇帝的孝心,哀家知道了。”
“這些天,朝中、後宮,都出了很多事,兒子也不能時時照拂佛塔,這一次去太廟,特地向護國法師尋了平安符,奉給太后。”
說完,他從袖中拿出了平安符,太后看著卻是默默的,過了半晌才伸手接過來。
平安符?我一聽說,下意識的看向了他的手裡,那是一道很精緻的平安符,掛著紅穗兒穿著金珠,太后放在手裡看了看,倒像是想起了什麼,淡淡笑道:“你送來的平安符,已經快要掛不下了。”
裴元灝道:“兒子知道了。”
“你每一次都說知道了。”太后看著他,欲言又止,終究只是嘆了口氣,道:“算了,你回去吧。”
“是,兒子告退了。”
裴元灝說完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看了我一眼,太后也看到了,便說道:“哀家聽說皇帝讓她留下來陪伴大皇子,這樣也好,念深身邊有個知道的人,哀家也放心。不過這幾天哀家想留她在這裡作伴,後宮事情那麼多,皇帝處理完了,再說吧。”
裴元灝的臉色沉了一下,還是畢恭畢敬的說道:“兒子知道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我也扶著太后回了她的房間,一走到床邊,太后便默默的將那道平安符又掛到了床頭,我站在一旁,看著林林總總十幾道平安符,也沒說什麼。
這個時候我也有些明白,為什麼太后說,她不想問。
不是不想問,而是不能問,不忍問。
太后掛好了平安符,沉默了看了一會兒,回頭看到我出神的樣子,說道:“丫頭。”
“太后有什麼吩咐?”
“這些天,你少出去,尤其西六宮那一片。”
西六宮那一片,是麗妃和貴妃住的地方,我立刻明白過來,現在南宮離珠流產,整個宮裡所有的眼睛都盯著申柔的肚子了,我當然要離她越遠越好。
於是我點點頭:“青嬰明白了。”
太后回頭看著還有些晃晃悠悠的平安符,像是有些無奈的道:“這宮裡,還不知要出什麼事呢。”
。
宮裡,倒是不會缺少事故的。
接下來的時間我幾乎都呆在臨水佛塔,但太后卻沒有再問過關於黃天霸的事,可我知道她不是忘了,每天七八個時辰跪在佛龕前的她,老得很厲害,那種別人看不到的煎熬,是最磨人的。
就像我每一夜,都會夢到我的離兒一樣。
而這一段時間,才人袁月明不時還是會到臨水佛塔來,看著她虔誠又纖細的樣子,連桂嬤嬤都不忍心將她關在門外。
又過了兩個月,昭儀劉漓晉升為和嬪,采女葉雲霜冊封為美人。
後宮的女人被高牆所阻,能看到的只有這九重三殿,盼著的無非就是榮華升遷,不過他們再怎麼升遷,風頭也比不過現在的申柔,算起來她也六七個月了,之前有一天遠遠的看到,肚子大得驚人,現在幾乎已經不出重華殿,每天就小心翼翼的保養,等著孩子出世。
相比之下,之前專寵的麗妃,這段日子就顯得有些落寞了。
這些天水秀不時回來給我送些東西,總會拉著我嘀咕,一會兒說麗妃天天在玉華殿裡哭,連眼睛都要哭壞了,一會兒又說皇帝去看她被關在門外,貴妃送去的補品都被摔了出來,每次水秀說起來,都暗暗的發笑。
不過,我倒沒什麼心思去聽西六宮的風聲,這些天我一直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