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我看劉輕寒的眼神,這是要我管住自己——我咬了咬下唇,垂下了眼簾。
即使這樣,我還是能看到,劉輕寒扶著傅八岱走了出來,一見到門口的這些人,他跟對傅八岱說了一句,兩人便走過來見禮:“拜見皇上,見過和嬪娘娘,見過長公主。”
裴元灝笑著看著傅八岱:“傅大先生還習慣嗎?”
“皇上言重了。”
裴元灝又看了一眼劉輕寒身上的衣服,似笑非笑的道:“輕寒先生的這件衣裳,倒有些眼熟。”
念深急忙走過去道:“回父皇,是兒臣送給師哥的。”
“哦?”
“兒臣擔心師哥怕冷,所以,讓玉總管準備了衣服。”
劉輕寒朝念深說道:“讓殿下費心了。”
裴元灝站在旁邊,笑道:“難得你們師兄弟初次見面,就如此和睦,倒讓朕羨慕得緊。”
“……皇上玩笑了。”
裴元灝淡淡一笑,沒說什麼,只揮了揮手,自己轉身上了停在佇列中的金車,劉輕寒也扶著傅八岱走出了大門,經過了我的面前,走到侍衛趕過來的馬車邊。
從頭到尾,他沒有看我一眼。
我站在大門口,只覺得從來沒有哪一個早晨如此寒冷,透徹心扉,連念深過來牽著我的手,也能感到我指尖冰涼,下意識的望著我:“青姨,你怎麼了?”
“……”
我說不出話來,只看著他們走到馬車邊的背影,劉輕寒正要扶著傅八岱上馬車,這位老爺子卻頓了一下,朝空中嗅了嗅,道:“怎麼聞到那麼多鐵器的味道?”
劉輕寒左右看了看,道:“是皇上的護衛,他們都帶刀。”
“哦……”傅八岱挑了挑花白的眉毛,一邊扶著門框,一邊撐著劉輕寒的手上了馬車,嘴裡絮絮笑道:“夜聞傾盆雨,朝見帝王刀啊……”
“……”
“這京城,有趣,有趣。”
劉輕寒沒有說話,只小心翼翼的扶著他上了馬車,然後自己準備上車,這時我突然覺得身邊的裴元珍動了一下,像是想要說什麼,但劉輕寒很快身手矯健的上了馬車,她看著落下的簾子,神情有些沉,但沒說什麼。
轉過頭來看的時候,見我正看著她,裴元珍的臉色一正:“你看著我幹什麼?”
“……”我勉強笑了一下:“失禮了。”
說完,我抱著念深上了馬車,裴元珍之前是騎馬來的,回去的路上隨聖駕,當然不能這樣,便和我們擠一輛馬車。
要說擠,其實並不擠。
給皇子坐的馬車當然不會小,不僅寬敞而且舒服,坐了兩大一小三個人,還夠小念深在車廂裡爬來爬去的嬉鬧。
但,就是覺得擠,我坐在車廂的一邊,看著對面一直面色沉沉的裴元珍,有一種被擠得連呼吸都侷促的壓迫感,而她的心情似乎也並不好,時不時撩起旁邊的簾子往外看,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陰霾。
不一會兒,車隊進入了竹林。
風捲著細碎的露水和竹葉的清香吹進了馬車裡,也讓人精神為之一振,我看著裴元珍望著窗外的側臉,輪廓很清秀,眉宇間有著隱隱的貴氣和傲氣。
其實,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子,性情不驕縱,也不是養在深閨人未識,但這些年,她卻一直待字閨中,不僅沒有人來提親,她自己似乎連個知心著意的人都沒有。
她,真的甘心一直這樣嗎?
我還在出神的想著,裴元珍被風吹得頭髮飛了起來,她隨意的伸手一撫,正正回頭對上我的眼神,微一蹙眉,道:“你又看著我幹什麼?”
我微微一怔。
“你做什麼一直看著我?”
我笑了一下,說道:“下官只是覺得好奇,公主怎麼會有興趣來這裡遊玩?”
“……”
“公主平日除了去探望淑媛娘娘,都是深居簡出,怎麼這一次會來這裡?”
“……”
她看著我,也笑了一下:“怎麼,本公主的行程還要跟你嶽大人交代?”
“不敢,下官只是順口問問,冒犯公主了。”
裴元珍冷哼了一聲,放下簾子閉目養神,念深在旁邊玩著,似乎也感覺到氣氛有些沉悶,悄悄的過來鑽進我的懷裡,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我們,沒敢說話,過了一會兒,裴元珍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睜開眼睛看著我,問道:“那個劉輕寒,也是皇上下帖子請來的?”
我的心裡動了一下,答道:“因為傅大先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