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過去。
可帶著我,卻是阿藍頭疼的事。
於是,她想到了給我換一張臉。
我曾經聽說過,有一種技藝,用羊皮可以製作成人臉模子,拿特殊的藥水粘在臉上,墊高鼻子,或者豐滿額頭下巴,能換成另一種模樣,阿藍顯然不會,但——她會用毒。
所以,她拿出了一顆紅豔得跟她一樣妖媚的藥丸,送到我面前,帶著幾分譏誚的媚笑道:“這顆藥是劇毒,吃下去之後不會立刻要人的命,但你的臉會變爛,六個時辰之後,聲音也會沙啞,沒有人再認得你,咱們應該可以混過去。不過,”她看著我,眼角還帶著一絲媚意:“這到底是毒藥,吃下去有多痛,死了的人可沒告訴過我。而且一個月之後,如果還沒有給你解毒,就真的要命了。你敢不——”
敢字還沒說出來,我已經接過藥丸,丟進了嘴裡。
離揚州,已經不遠了,或者說,離我的離兒,已經不遠了。
不管什麼樣的困難,都不能阻攔我去找到我的女兒。
阿藍倒是被我的簡單直接驚了一下。
只是,雖然有那樣堅毅的心,但我卻沒有同樣堅強的身體,吞下藥丸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我就開始劇痛,五臟六腑好像要被什麼東西熔化一樣,痛得我忍不住拼命的掙扎,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彷彿困獸的嘶吼,冷汗如雨下,阿藍像是也被我的樣子嚇住了,看我撐了一會兒,臉色越發難看,便試探的道:“要不要我給你解毒?”
我沒說話,只是用牙齒咬緊了下唇,死死的搖頭。
她無聲的看著我,眼中多了幾分敬重。
也許是天可憐我,在我痛不欲生的時候,竟然直接昏厥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那種痛楚已經好了很多了,只是身上難受,不停的想吐。而我也發現,自己的臉變得坑坑窪窪,有些地方軟趴趴的凸起來,彷彿長了許多肉瘤子,不用看也知道醜陋得令人作嘔。
一見我醒來,阿藍鬆了口氣,臉上立刻恢復了媚態:“可嚇死我了。你要死了,這一路姐姐我可就白辛苦了。”
“啊……?”我剛恢復神智,還有些發懵,一開口就聽到自己蒼老而沙啞的聲音。
我又咳了幾聲,嗓子乾澀得好像火燒過一樣,不由的伸手握著喉嚨,除了難受,還是難受。
阿藍遞過來一個水壺給我,喝了一口,好不容易舒緩了一下,她蹲在我身邊看著我蒼白的臉龐,倒有幾分擔心的道:“你的身體怎麼這麼差?”
我轉過頭看著她。
她自顧自的接過水壺塞好塞子,道:“別的人吃了這藥,痛是痛,也沒像你這樣——妹妹,你可真是二十七歲的樣子,七十二歲的身子啊。”
我臉色有些難看的低下頭。
我的身體差自己是知道的,即使當初在漁村的一年苦日子養壯了一些,但也只是養好了身體,人的元氣是補不回來的,再加上後來被關了兩年多,我自己也知道那兩年多是如何毀滅性的的摧殘,現在又是一年大似一年,更是往下坡走,能熬著不垮,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所以,我要趁著自己還沒垮,早一點找到離兒!
阿藍看見我一時失神,似乎也知道我想起了什麼不願意提的,便也不多說話,只說道:“能站起來的話就馬上走。你昏迷了大半天了,只怕那些被我打暈的人也快被人發現了,如果不趕在他們之前過關,那就真的麻煩了。”
我一聽,頓時慌了手腳,雖然身體還難受,但還是抓著她的手勉強站了起來,用一塊頭巾簡單的包裹了一下,便跌跌撞撞的跟著她往前走,一直到了這個關口。
看著那些人看我的目光,我雖然臉上木然,可心裡還是有些緊張。
這是揚州的最後一個關卡了,只要過了這裡,裴元灝再找我就難了,如果能過江,那就算他是中原至尊,對我也只能鞭長莫及。
。
那些人還看著我,有幾個小孩子差點嚇哭,被大人捂著眼睛領走了,那幾個士兵看著我,也忍不住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她,她怎麼這個樣子啊?”
阿藍原本閒閒的站在旁邊,不知怎麼的,她這回好像變了下臉色,但還是媚笑道:“官爺,剛剛不是說了嗎,舍妹是生病了,才這樣的。”
“哦……”
“那,能放我們過去了嗎?”
“走吧走吧,快走!”
一個士兵揮著手,一邊喃喃的轉頭道:“看著可真噁心。”
一聽這話我們如蒙大赦,阿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