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明白過來,頓時漲紅了臉。
我下意識的道:“你,你千萬不要把見到我的訊息說出去。”
“……”
“求求你了。”
芸香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帶著微怒的神情:“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一聽她這話,我倒是有些放心了。也不為什麼,也許,我更相信一個人的自尊,尤其是在我的面前,她更不願意被人看輕了。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便岔開了話題,看她這一身打扮,一頭青絲已經挽了起來,被一支木釵斜斜的別在腦後,雖然簡單,卻讓她秀氣的臉龐多了幾分別緻。這樣的打扮已經分明不是當初那未出閣的姑娘的打扮了了。我問道:“你現在,是已經嫁人了?”
“嗯。”她點點頭,卻不知為什麼,臉上閃過了一絲羞怯的神情。我還沒弄明白,就聽見她低低的道:“我,嫁了苟二。”
“苟二?”我愣了一下,立刻想起那個不學無術的人,皺緊了眉頭,也立刻明白,為什麼剛剛她會有那樣羞愧的神情了。
怎麼會,嫁給他?
雖然不好說鮮花插在牛糞上,可看著我的眼神,芸香自己也明白,只苦笑了一下:“終不過,就是嫁人。”
“……”
終不過,就是嫁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不知為什麼,我聽得心裡一陣酸澀。
對很多女人來說,一生其實是兩個半輩子,上半輩子是天給的,下半輩子是人給的,遇到什麼人,嫁了什麼人,就決定了這半輩子的喜怒哀樂了。
如果,遇到了對的那個人,可以情投意合的在一起,那麼這一輩子就都沒白活;若遇不到,或者錯過了,這一輩子就難到頭了。有的人,或許會堅持著孤獨終老,而有的人,也許就這麼認命了,將就了。
回想起我這一生,無數的人,無數次的對我說,要認命。
可是,誰真的甘心,就這麼將就了?
芸香說完那句話,似乎連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沉默的低下頭。不知過了多久,她抬起頭來看看天色,道:“天色晚了,我要回去了。不然他又要——”說著,她看了我一眼,住了嘴。
我雖然也聽出了什麼,但沒有追問,只是說道:“你怎麼會到城裡來的?”
“我來賣些針線活,和家裡的菜。這些日子不讓下水,村裡好些人都扛不下去了。”
“啊……”
她說著,又想起了什麼,對我說道:“你明天,還能出來嗎?”
“明天?”
“嗯,我有些東西要交給你。明天早一些,你在這裡來等我,好嗎?”
我雖然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東西要給我,但還是立刻點點頭,芸香喝了碗裡剩下的一點甜粥,放了幾個錢在小桌上,衝著我點點頭,便起身拎著籃子急匆匆的走了。
。
那天晚上回去,七嫂他們也並沒有發現什麼,還是和往常一樣的訓孩子,揉麵合餡兒,準備第二天要做包子的材料,平兒好幾次想要問我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但都被我岔開了。
第二天,等七嫂出了門,我撇開一直纏著我追問的平兒,也出門了。
如約到那個街角的甜粥攤子等著,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芸香走過來,我剛一上前,立刻看到她的臉上隱隱的有些紅腫,連她的眼睛也還有些發紅。
我急忙道:“芸香,你怎麼了?”
她一直低著頭,聽我一問,臉更紅了,下意識的想要用手捂,卻也知道捂不住,只能拉著我走到衚衕宮裡,我還一直追問:“你的臉怎麼腫了?”
“你不要問。”
她說著,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小的布包塞到我手裡:“給你。”
那個布包沉甸甸的,我差一點拿不住,是什麼東西?我摸著裡面好像硬邦邦的,詫異的解開繩子一看,那竟然是一大包碎銀子!
我驚訝的抬起頭問她:“怎麼,這是——”
芸香還是低垂著頭,道:“你不要誤會,這個不是我給你的。”
“那——”
“之前三哥包了村後頭的地,後來地被收了回去,官府補了銀子。這些錢是村長拿下來的,我一直幫他——幫你們收著。”
我有些愕然的看著她。
這裡面的銀子不多,但也有七八兩,對於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不啻一筆財富,可我沒想到芸香居然這麼收著,就只是收著,在見到我之後,還會給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