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哄我吃東西,但不管白天他在我的房間裡呆多久,兩個人又談了什麼,一到晚上休息的時間,他還是會離開我的房間,回自己的房間去。
船上的人沒有三姑六婆,到底都是江夏王府中用熟了的人,看臉色聽牆角是天生的本事,公子和夫人夜不同寢,誰都知道是出事了。
藥老每隔兩天來給我施診,卻一句都沒問過。
但,此刻,我看著他,卻分明感到他有一些話想要說,於是,我便靜靜的站著。
不知這樣靜對了多久,藥老終於開口了,神情和聲音卻都有些黯然的:“丫頭。”
“嗯。”
“你和元修——你們夫妻兩的事,老頭子管不了,也沒法管。”
“……”
“但不管怎麼樣,你們都已經是夫妻了,萬事,商量著來。”
“……”
“你知道,元修他,還是很顧著你的。”
“……”我安靜的聽著,最後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也點了一下頭,然後轉身往外走去,眼看他已經走到門邊了,我突然說道:“公公。”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
這個稱呼,其實也有些意外。
因為從剛剛遇見他們,他就告訴過我,他和裴元修的關係不能公開,所以我也沒有在其他的場合這樣稱呼他,現在卻突然叫出口,他有些愕然的望著我。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說道:“您是長輩,如果我作為他的妻子,不肯給他生兒子,在您來看,是不是我這個兒媳,也留不得了?”
藥老愣了一下。
顯然,這個問題的出現,已經在他的意料之外了,他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我:“你不願意給他生兒子?”
“……”
“為什麼?你出海之前,不是還天天喝湯藥的嗎?”
“……”
我看著他驚愕不已的表情,回想起之前那個每天喝著苦澀湯藥,被苦得沒有胃口吃不下一點東西的自己,突然笑了一下。
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於是,淡淡的笑道:“也不是。”
“……”
“我只是隨便問一下。”
“……”
藥老還有些疑惑,但看我已經不打算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又有些遲疑,但他撫在門上的手一滑,原本虛掩的門就被開啟了。
他一回頭,就愣了一下。
我也抬起頭,就看見裴元修正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我們。
藥老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從他的身邊走了,而他目送藥老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然後轉過頭來看著我:“我們要上岸了。”
“嗯。”
他站在門口沒動,朝我伸出了手。
我看了他一會兒,還是將手伸過去,放在了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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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都沒有上甲板,連太陽都見得少了,突然走出船艙的那一刻,只見頭頂陽光大作,江上水波潺潺,水紋映著陽光反射出無數點耀眼的粼粼波光,好像滿江的星斗,晃得人睜不開眼。
我下意識的就伸手遮住了眼睛。
站在我身邊的裴元修立刻低頭柔聲道:“怎麼了?”
“沒,沒事,有點刺眼而已。”
我一邊說,一邊揉了揉眼睛。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見跟我們並行的那艘船,也同樣沐浴在陽光之下,也許是因為要入港靠岸的關係,他們的船身沖洗了一番,一些地方還掛著水珠,在陽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暈。
而在那光暈中,一個有些消瘦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
船上站著很多人,大家似乎為在終於要靠岸了而歡呼,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聞鳳析都露出了放鬆的神情,卻唯有他,神情始終淡淡的,那半張銀製的面具在陽光下,也透出了冰冷的光。
他的身邊,那位容妝精緻,似乎還特地裝扮了一番的長公主正輕輕的依在他的胳膊上。
劉輕寒也沒有拒絕她的靠近,低頭輕輕的說了什麼,裴元珍立刻仰起臉來,辯了兩句,那張神情冷清,甚至有些淡淡的臉龐露出了無奈的神情,輕輕的搖了搖頭,而裴元珍立刻笑了起來。
他們兩尚未婚配,這樣做,其實已經有些過了。
但周圍的人卻似乎都沒有看見,又像是熟視無睹一般,只有當裴元灝從船艙裡走出來,眾人跪拜的時候,兩個人才分開了一些,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