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到底在做什麼?”
蕭玉聲抬頭看了一眼那映亮了大半個天空的府邸,淡淡的說道:“大小姐不知道?今天是這兩位江夏王女——確切的說,是那位韓大小姐的生辰。”
“哦?”
我倒是一愣。
說起來,我嫁到金陵這麼長時間了,倒也沒有注意過這些細節,畢竟我們婚後就一直東奔西走的,也沒怎麼安定過,突然說起“那兩位江夏王女”的生辰,尤其是韓若詩的生辰,倒是讓我有些怔忪。
沉默了半晌,我淡淡的笑了笑:“是嘛?”
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難怪,這麼熱鬧。”
我倒一點也不奇怪這件事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只是上午出門的時候看到那些侍從侍女格外忙碌,多嘴問了一句,也沒有人回答我,其實她們要的就是這個局面,將我在這個府裡完全的孤立起來,隔離開來,也只好在內院,做一個光桿的夫人。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淡淡一笑,而笑容中,多少帶著幾分冷意。
蕭玉聲看見我這樣的笑容,沉默了一下之後,卻說道:“大小姐。”
“嗯?”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那緊閉的府門,說道:“大小姐又何必一定要在此處委屈自己?”
“……”
看著我的臉色一沉,他急忙拱手:“學生冒犯了!”
別看他平時一副大自在的模樣,但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卻似乎真的非常的顧忌,我反倒有些不太自在的,只淡淡的笑了一下:“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他抬眼看著我,眼中仍有一些隱隱的擔憂:“大小姐。”
“不過,就當一場修行吧。”
“大小姐……”蕭玉聲看著我,好幾次欲言又止,我覺得他也是有很多話想要說,但這個地方也實在不是可以細細詳談的地方,他遲疑了許久,才說了一句話:“大小姐就算要修行,此地也不是一個好的修行之地,此地的人,也不是好相與的。”
“……”
“尤其,是那位韓大小姐。”
“……”
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在我面前把這句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而且還是他,我的心裡咯噔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蕭玉聲。
作為西山書院的學生,他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出這些話來有些**份,可話已經說到這裡了,也沒有再收回去的理,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學生只在江南停留這數日,也知道這裡流傳盛廣的一句諺語’韓家有女,將母儀天下’。大小姐,她們在金陵,在江南已經營數十年,其勢力之深入,人脈之廣大,遠非一般豪強士紳所能比擬,這位韓大小姐,只在紅船上見過一面,學生對她也是印象深刻。”
我想了想,說道:“你對她印象如何?”
“體病弱,而心性強。”
“……”
“學生知道大小姐的能耐,但,她跟紅顏樓的人,可不一樣。”
“……哦?有什麼不一樣?”
“大小姐,紅顏的人,求生,而這個人,求權。”
“……”我的心驀地一悸。
蕭玉聲又接著說道:“當初南師兄得知大小姐嫁到金陵,便曾說,大小姐在金陵一地,不論天時、地利還是人和,一樣都不佔優勢,若無翻雲覆雨手,難得風和日麗時。”
我不由的挑了挑眉毛——南振衣,說過這樣的話?
若無翻雲覆雨手,難得風和日麗時,沒想到他居然也聽說過我的事,還評價過我的事,而且這句話對我一直以來的處境,也實在是看得無比的透徹。
這一刻,我對那位西山書院的大師兄,倒是有些欽佩了。
我說道:“那,南振衣可有說過,我有什麼解困之法?”
他看了我一會兒,說道:“大小姐若肯獨善其身,則天下無為困境之地。”
我一聽,頓時笑了起來。
他也笑了笑。
只是,不知是因為這樣有些冰涼的夜,還是因為站在外面太久了,被夜風吹涼了身體,我的笑容中,也多了幾份苦澀的涼意。
這時,遠處寂靜的街道上傳來了打更的聲音,蕭玉聲又看了看我身後緊閉的大門,有些遲疑的說道:“天色不早了,大小姐,可需要學生——”
“不必,”我打斷了他的話:“你有大事要作,不要橫生枝節。”
他沉默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但又不無擔心的說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