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回去吧。”
說完,我朝離兒伸出手,她看著我,立刻走上前來牽著我的手,我柔聲道:“妙言,跟你爹道別。”
她似乎還不能完全和這個全新的名字融為一體,在聽見我叫她“妙言”之後,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忽閃著大眼睛看著裴元灝,然後輕輕的擺了擺手:“爹,再見。”
說話間,聞鳳析他們那艘船已經靠上了我們的船,風浪太大,兩艘船靠在一起發出了砰地一聲巨響,腳下都有些踉蹌。這邊船上的船工丟擲粗壯的繩索讓他們系在船頭,稍微連線緊實了一些之後,聞鳳析才帶著幾個人上了這艘船,畢恭畢敬的朝著裴元灝行禮:“皇上。”
裴元灝這才轉過頭看著他,眉頭微微蹙起:“誰讓你來的?”
“劉大人吩咐,不論如何不能讓皇上再渡江了。”
劉輕寒!
一聽到那個人,頓時,氣氛一下子凝結了起來。
我牽著離兒的手微微一顫,也感覺到她的小手緊了一下。
“……”裴元灝一聽,下意識的看向了我和離兒,立刻,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他,倒是辛苦。”
聞鳳析也看了我一眼,他是對這其中所有的暗流,所有的糾葛最為熟悉的人之一,並沒有接這句話,而是一抱拳,畢恭畢敬的說道:“末將也認為,金陵那邊事態不明,只怕有變。還請皇上立刻起駕回揚州。”
他說著,又看了我們一眼:“夫人和妙言公主,末將會好好的護送回到金陵的。”
裴元灝仍舊沒有說話。
他一言不發,就沒有人敢動。
而江流,卻並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隨著江水慢慢的流淌著,我們的船就算已經停了下來,也被江水拍打著,慢慢的朝著南岸駛去,越來越近的距離裡,岸上的火光沖天,每一個火把幾乎已經清晰可辨,我甚至能聞到刀鋒劍刃在風中散發出的淡淡的鐵腥味。
聞鳳析說得對。
如果再往金陵那邊走,萬一真的打起來——
想到這裡,我也有些焦急起來,正要跟他說什麼,卻見聞鳳析又走到他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說道:“皇上,劉大人讓末將轉告皇上——好雨擇時則降福,不擇時則釀禍。”
“……!”
“還請皇上三思。”
“……”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驀地一動,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向了我們的來時路,那裡也已經被江面上的濃霧所遮蔽,看不到任何東西,也看不到任何人,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在岸邊,也這樣靜靜的看著這些霧氣,想要透過霧氣,又看到什麼。
當我再次回過頭看向裴元灝的時候,他臉上的狠戾之色絲毫未減,卻慢慢的倒過頭去,對聞鳳析道:“好好送他們過去。”
這句話一出,聞鳳析、吳彥秋,連同我和妙言,甚至連周圍那些隨從和禁衛軍,全都鬆了口氣。
聞鳳析立刻抱拳道:“末將領命!”
說完,便走到我們面前:“夫人,妙言公主,請。”
我點點頭,拉著離兒便跟著他走了,而感到牽著我手的離兒雖然跟著我,但每一步似乎都有千斤重,不停的回頭,不停的看著他。
最後,聞鳳析終於還是扶著我們上了他的船。
這艘船要小很多,但速度卻更快,我們站在船頭,很快便調轉了方向,離兒還趴在圍欄上,伸長了脖子去看他,很快,兩艘船之間的距離便被拉開了,我們的船攪動了一陣風,穿入霧氣當中,只能隱隱看到他的身影還矗立在船頭,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們。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回過頭,聞鳳析站在我們的身後,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見我看向他,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但還是立刻拱手行了個禮:“夫人。”
“聞將軍辛苦了。”
“不敢,”他說著,自嘲的笑了笑:“皇上說的對,還是劉大人更辛苦。”
“……”
我有些意外,我沒有開口,聞鳳析竟然自己在我面前提起了他。
既然,已經提起了他,那麼話題就自然的,要轉到他身上。
我想了想,說道:“他還好嗎?”
“多謝記掛,他很好。”
“他的傷——”
“無礙,”聞鳳析乾脆利落的打斷了我的話:“不會影響正事。”
我看了他一眼。
而說話間,我們的這艘小船已經乘風破浪,船頭激起了巨大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