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一轉眼,三天過去了。
終於到了劉輕寒和裴元珍婚禮的當天。
馬車一路顛簸著,終於到了碼頭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的暗了下來,江風捲著水腥氣吹來,當裴元修將我從馬車上半扶半抱著下車的時候,衣衫立刻被吹得飛了起來。
我伸手輕輕的撫平了衣角,再回頭時,妙言也從馬車上下來了。
她沒有像往日那樣自己爬上爬下,跳上跳下,而是安安靜靜的任由裴元修將她抱下馬車,站定之後,甚至還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裙角抹平,然後又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頭髮。
今天的她,格外的文靜漂亮。
給她換上了一套她最喜歡的鵝黃色的小裙子,粉嫩的顏色稱得她的臉龐更加白皙粉嫩,頭髮被細心的梳成了兩個髻,繫著兩條和衣衫顏色相同的鵝黃色的絲帶,垂在兩腮,隨風輕輕的飄蕩著,不時輕拂過她抿著的嘴角;甚至連她的手腕上,也繫上了絲帶紮成的一朵腕花,這樣的裝扮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又乖巧,又討喜,像是一朵剛剛綻放的粉嫩的荷花,亭亭玉立在那裡。
除了她臉上有些茫然的表情,和微微紅腫的眼睛。
我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哭了多少次,雖然那天之後,她聽了我的勸說,接受了這個事實,但第二天去她的房間看她,卻都能看到她比前一天更紅腫的眼睛。
甚至今天,幾個侍女也花了很大的力氣來給她消腫,雖然粉紅的眼皮仍然看得出她哭過,但總算沒有露出太狼狽的模樣。
我的女兒,就算輸,也應該輸得漂亮。
想到這裡,我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她抬起頭來看著我,開口的時候還帶著濃濃的鼻音:“娘,我今天好不好看?”
“好看。孃的妙言很漂亮。”
她抿著嘴露出了笑容,但剛一笑,眼睛立刻就紅了起來,她急忙低下頭去了。
這時,裴元修也走到了我們身邊,看著妙言,又和我對視了一眼,然後說道:“時候差不多了。”
我點點頭,然後拍拍妙言的肩膀:“妙言,來牽著孃的手。”
說完,我聽見身後車輪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另一輛馬車上,韓子桐也走了下來。
今天的她也算是盛裝,一身彤色的長裙,滿頭珠翠,顯得格外的靜美;那裙子的做工也十分精細,腰帶和袖口上都能看到細細密密的花朵的刺繡,整個看上去燦若紅霞,非常驚豔,只是與她淡漠的表情冷淡的眼神稍稍的有些錯開感。
相比之下,我只穿著一身淡淡的雪青色的長裙,一頭長髮挽成隨雲式,插著一支普通的玉簪,腰間綴著一個玉蘭形的墜子,就顯得有些過於簡單了些。
早上起身的時候,裴元修也勸過我好生打扮一番,但我只微笑著說“今天是別人的好日子,犯不著去爭奇鬥豔的”,就淡淡的拒絕了,而他也沒有再說什麼,現在看著我站在身邊,耳邊的一縷碎髮被風吹亂了,伸手小心的幫我捋到了耳後。
我對著他,輕輕的笑了笑。
這個時候走上前來的韓子桐只冷冷的看了我們一眼,我也看了看她,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倒是裴元修回頭看了一眼,說道:“船已經準備好了,走吧。”
“好。”
我們四個人轉身,朝著碼頭上走去。
而我們的身後,也立刻跟上了一群侍衛,每一個都身著錦衣,打扮得與平日不同,是去赴宴的裝扮,只是各個臉上都是煞氣騰騰,和今天的喜事又有些不相稱。
我看了他們一眼,下意識的“咦”了一聲。
裴元修低頭看著我:“怎麼了?”
“沒有平兒?”
“嗯,今天沒有派他。”
“為什麼?”
“他不合格。”
我一聽,立刻想起那天在揚州街頭髮生的事,道:“是因為那天我受傷了回來的嗎?可是,他也是因為太過擔心我,才會冒失的。”
裴元修看了我一眼。
“元修,你——你不會懲罰他了吧?”
“我沒有。”
“那——”
“他只是不合格,我沒有派他跟著。”裴元修說著,又伸手輕撫著我的肩膀,柔聲道:“今天這次出行非同小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出現一點差池,所以跟隨我們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是精挑細選的,你明白嗎?”
聽他這麼說,我倒也放下心來,又看了那些侍衛一眼,便轉身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