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
韓子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裴元豐問的是什麼,下意識的看了我們一眼,而我又微笑著說了一句:“不會的。”
她瞪了我一眼。
裴元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韓子桐,神情顯出了幾分凝重,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對著我點了點頭。
我以為他說完之後就會回去,但他還是沒有動,反而轉身看了看站在船艙外甲板上,正在跟人交談的那個紅色的身影一眼,眼中的情緒越發的凝重了一些,當他再回過頭來看我的時候,眼神中似乎也帶上了一抹黯然,卻始終沒有說話。
但我已經全都懂了。
也只是笑了笑。
我能感覺到他心裡的不安,躊躇,甚至淡淡的憤怒,但有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不管人有再大的權勢,再強烈的**,世事都不一定會按照他的意志為轉移,因為在很多時候,勢比人強,不管我們以為自己有多大的權力,在某些時候,都無法控制自己命運的走向。
看著我這樣的笑容,他也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慢慢說道:“先失陪了。”
我微笑著點點頭。
他剛一轉身走,蕭玉聲又走到了我的面前。
記得之前離開天權島,在海上分道揚鑣的時候,他的身上還帶著不少的傷,被鮮血浸染得猶如修羅,但此刻已經完全恢復了玉面公子的模樣,一身月白色的長衫讓他顯得格外的修長俊雅。
他拱手朝我行了一禮:“拜見大小姐。”
我也回了一禮:“你也來了。”
他說道:“之前分別倉促,未曾向大小姐道別,沒想到還有機會再見到大小姐。”
“世事就是這樣難料。”我笑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以為他也只是過來打個招呼就走,但說完那句話之後,他卻還是站在我的面前,臉上浮著淡淡的笑意,我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又看了他一眼。
這個人笑起來的時候,下巴上那道凹陷顯得更深了一些,也帶上了幾分意外的俏皮。
但他說的話,卻一點都不俏皮。
他微笑著說道:“大小姐若有何差遣,可隨時開口。”
“……”
我看向他,目光驀地一閃。
他的意思是——
說話間,他的目光也快速的在這大殿中溜了一圈,再回看向我的時候,也多了一分淡淡的笑意,然後朝我一拱手:“先告辭了。”
我點點頭。
眼看著他也走了回去,和裴元豐、薛慕華一樣坐在椅子上,侍女們立刻奉上了茶點。但這也根本不是他們能休息的時候,裴元豐幾乎還沒在椅子上坐穩,就已經有一些官員走上前去與他寒暄起來。
若是在之前,這位擅自離朝的齊王出現,必然沒有那麼多人敢去跟他搭話,畢竟皇帝對他的態度並不明朗,輕易跟他聯絡很有可能就會惹禍上身,但現在他出現在了裴元珍的婚禮上,也就是說裴元灝仍然將他視為皇室的一員,至少還能讓他出席裴元珍的婚禮並平和的對待他。
甚至,連喜宴的主人,新郎官劉輕寒都跟他寒暄了很久,劉輕寒作為皇帝的妹夫,同樣也是裴元灝的寵臣,是很能代表朝廷的態度的。
這,就是一個契機,或者說一個暗示。
在這種情況下,一些官員當然也就不失時機的去了。
我也坐回了椅子裡,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裴元豐和那些官員們淡淡交談的樣子,因為裴元灝沒有剝奪他的封號,似乎還能聽到有人隱隱約約的呼他為“齊王”;而他身邊的蕭玉聲,靜靜的坐在那裡像是在閉目養神,像是一尊無聲無息的玉雕,卻幾乎吸引了大殿裡幾乎所有的目光;還有在船艙外,甲板上正在跟人談話的那一抹紅影。
我靜靜的看著他們。
但,我靜靜的看著他們,並不代表我的內心也一樣的安靜,這一刻我只感到胸口不停的撞擊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突突的往外跳,幾乎要崩裂我的胸口一般。
我突然意識到,為什麼裴元珍被敕封為安國公主了。
她的封號,是安國。
安國……
之前我們在西川的時候,顏輕塵對劉輕寒的態度還是非常的生硬,打算將他和聞鳳析驅逐出成都,在顏老夫人回到主宅之後更是要直接對他們動武,雖然兩個人的方法不同,但看得出來,他們的態度還是一直的,也就是對朝廷的敵視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