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錦宏喝完那杯酒之後,將酒杯穩穩的放到面前的桌上,然後抬起頭來看向楊萬雲和含玉夫人,笑容中已經透出了說不出的壓迫感:“現在,酒已經喝了,楊大人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了?”
楊萬雲也微笑著,眼角微微的抽動了一下,道:“老夫看來,南宮大人今日來到楊府,不是來赴宴的,倒像是為了那天那個人來的?”
南宮錦宏淡淡一笑:“我的手下在官道上設下關卡,就是為了檢查來往的行人,保護京城的安全。楊大人那天親自出面接走了那個人,雖然楊大人的車駕,我的手下不敢查,那麼只能由本官親自來問責了。”
“問責?莫非,南宮大人已經知道,那輛馬車上的人是誰?”
“呵呵,楊大人,你又到底知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人?”
“……”
“……”
兩個人一時又都僵在了哪裡。
南宮錦宏到底是如果確定那輛馬車上一定是我,我完全不得而知,但剛剛他的那句話,倒像是一個警示,讓楊萬雲和身後的含玉夫人臉色都微微的一正。
我的身份,是再清楚不過的,但我不管走到哪一個陣營裡,卻都是相當的特殊的。南宮錦宏剛剛對楊萬雲說的那句話,說是詢問,更像是一個威脅——如果被別的人,或者確切的說,被皇帝知道我一直藏身在楊府,那麼皇帝會如何對待楊萬雲?
過去的我,是從皇宮裡逃出來的逃犯,而現在的我,更是江南叛逆勢力的人!
楊萬雲之前接我入京的時候,不可能沒有想到過這一點,所以這些日子我深居簡出,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下落,但現在被南宮錦宏突然這樣說出來,如果我的下落露白,那楊家的麻煩就真的不小了。
就在我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的時候,卻見楊萬雲反倒笑了起來。
他伸手從含玉夫人的手中拿過了那隻酒壺,慢條斯理的給南宮錦宏面前已經喝空了的酒杯裡又斟上了酒水,淡淡道:“南宮大人你在官道上設下關卡臨檢,今天,又來我的府上要人,南宮大人,”他微笑著抬起頭來直視著南宮錦宏的眼睛:“你又是否清楚,那個人,是什麼人?”
南宮錦宏微微一怔。
楊萬雲壓低了一些聲音,道:“這些日子,我楊府周圍全都是人,想來南宮大人對那個人是志在必得。不過老夫倒想問問南宮大人,今天你這樣大張旗鼓的到老夫的壽宴上來問責,你要把那個人帶去哪裡?”
“……”
“是送進宮?”
“……”
“還是你南宮大人的府上?”
南宮錦宏的臉色越來越沉,到這個時候,他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而他跟楊萬雲兩個人就這樣近在咫尺的對視,雖然場面還算平和,但我幾乎已經能從他們對視的目光中感覺出那無形的火花了。
我一直留在楊府,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沒想到,這幾天,南宮錦宏的人一直在楊府的周圍。
看來,如楊萬雲所說,他是志在必得了。
這時,南宮錦宏的目光一閃,伸手又一次拿起了那隻酒杯,酒水盪漾著,水光也映在了他們兩個人的眼中,他慢慢的說道:“那個人該去哪裡,就與楊大人無關了。”
“……”
“楊大人,今日你的壽宴之上,本官原也不該來談公事。現在,本官罰酒一杯,等到壽宴之後,本官將那人帶走,也請楊大人不要為難。畢竟——”他轉頭掃視了這個大廳上的云云賓客一眼:“這麼多的客人,楊大人也不想傷了和氣吧?”
楊萬雲的臉色一沉。
而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南宮錦宏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壽宴之後他一定要帶走我,否則,事情鬧開了,我匿身在楊府的事情露白,對楊萬雲一家都沒有任何好處的。
他,這頗有些玉石俱焚,以勢相逼的意思。
這一次,楊萬雲沒有說話,而坐在他身後的含玉夫人的臉色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她的目光下意識的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采薇在身後輕輕道:“夫人,我們該怎麼辦?”
“……”
“我們,要不要走?”
我咬著下唇沒有說話,采薇更急了,輕聲說道:“那個當官的,是不是就是要抓我們啊。如果等到壽宴結束,他就要抓住我們了啊!我們快走吧!”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已經讓人在今天徹底的包圍了楊府,然後才顯身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