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只雙手用力的攙扶著他,低下了頭。
此刻,楊金瑤抬頭看著楊金翹,臉上滿是又悲又喜的神情:“姐姐。”
楊金翹眉頭深鎖,只輕輕的點了一下頭,沒再說話。
楊家用他們的家業,換了一條生路!
而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吳彥秋和楊金瑤這門婚事成不了了。裴元灝將那些生意收回來,當然最後是要交給戶部的,如果楊家二小姐楊金瑤再嫁給戶部尚書,那很可能造成楊家和戶部的勾結,相當於從左手換到右手,沒有區別。
而楊家,他也不願就此放手,畢竟楊萬雲這些年來有功無過,楊雲暉曾經是他的死黨,楊金翹也曾經在上陽宮為他出過不少力,撇去利益之前,多少還有些恩情在。
所以,他剛剛表現出對楊金瑤的興趣……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微蹙眉頭,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吳彥秋。
這個時候,我已經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了,只是看著他微微塌下的肩膀,彷彿上面也壓著無形的千斤重擔,幾乎要將他壓垮了。
這時,裴元灝又笑道:“既然剛剛那杯酒已經灑了,那——楊愛卿,再給朕斟一杯合心意的酒來,如何?”
楊萬雲急忙道:“是!”
他轉頭正要吩咐,楊金翹已經上前一步:“我來吧。”
楊萬雲看了她一眼,無聲的點了點頭。
楊金翹轉過身,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含玉夫人還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面若金紙,目中無光,整個人都懵了一般。她急忙走回來拉著含玉夫人的衣袖,將她一起帶走了。
大廳裡一片沉沉的寂靜。
那些賓客看著剛剛那一幕,就像是一處跌宕起伏的戲,演到這一刻,還不知到底勝負成敗如何,也沒有一個人敢開口的,全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候著。
不一會兒,珠簾晃動,楊金翹又從後面走了出來。
她的手中捧著一隻漢白玉雕成的酒壺,那酒壺十分精緻,壺身雪白剔透的,當她走過來的時候,幾乎能看到裡面的酒水微微盪漾的痕跡。
但,含玉夫人卻沒有跟著她一起再出來。
顯然,也是為了安全著想,皇帝能饒了他們一家的性命,實話說,已經是格外的開恩,畢竟弒君不是小罪,更何況九重帝心最難測,萬一他心意變了,又要懲治楊家的話,只怕就不是死一兩個人能挽回的。所以讓含玉夫人退下,當然是不想再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
楊金翹走上前去,低聲告罪,然後親自為裴元灝斟酒。
裴元灝一言不發,連飲三杯。
大廳上,沒有一個人敢動,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看著他連喝了三杯酒。飲畢,他將酒杯放回桌上,微笑著道:“也罷,天色不早了,朕也該回宮了,不然諫官又要到御書房來堵朕的路了。金翹——”
楊金翹急忙上前一步:“在。”
裴元灝看了她一眼,目光卻顯出了幾份柔和,連聲音也柔和了下來,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今天就好好跟你家人團聚吧,朕也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話要跟他們說的。”
“謝皇上體恤之情。”
“過兩天——朕再跟你詳說。”
楊金翹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還是立刻低頭道:“多謝皇上。”
她“死”了這麼多年,突然在今天“起死回生”,不僅對楊家,對皇帝,對周圍所有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大事,現在她到底要以什麼身份迴歸,她跟裴元灝之間,可有協定?
是過去那個上陽宮謹言慎行的金翹夫人?還是楊家大小姐?
又或者,是楊雲暉的——
我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這時,裴元灝扶著椅子的扶手,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這一站起身來,常言柏和南宮錦宏全都走了上來,裴元灝這才微笑著回頭看了南宮錦宏一眼,笑道:“愛卿今日過來,也是來給楊愛卿賀壽的?”
南宮錦宏急忙低頭拜道:“是。”
“朕倒不知,愛卿與愛卿情誼篤深。也罷,你們兩個人該好好聊聊。”
“……是。”
南宮錦宏似有些遲疑,但也不敢再說什麼,一直躬身俯首。
裴元灝這才一揮袖:“走了!”
一邊說,他已經邁步向外走去,當他走過大廳的時候,兩邊那些站立的賓客全都齊齊的跪了下來,立刻就烏壓壓的跪了一地。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到大廳的中央,正與我所在的